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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白港激战终（第2页）

以世界符文·坚决的施放为转折点，战斗的压力骤然缓解，不断消弭的黑雾最终只能在不甘的怒吼中暂时撤退。

目送着蚀魂夜消失在海平面尽头的那座黑色丘陵后，伊默终于松了一口气，只感觉体内的魔力几尽枯竭，身体也虚弱得要举不动“多兰之刃”，几乎与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无异。

他的眼神扫过，余光注意到了码头边沙滩上的一个物体，分辨出后顿时倒吸一口气，拖着沉重的身体赶过去。

沙滩上躺着的赫然是昏迷不醒的俄洛伊。

“……派克？”

赶到的第一时间，伊默先是放慢脚步，谨慎地确认着周围的环境，不远处礁石群中那个探出半个身躯的毫不陌生的身影让他呆滞了片刻，惊愕地出声。

但转眼，那道如幽灵般的影子便消失在浪潮中，消逝之快不由得让人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

摇了摇头，伊默没有管其他，当务之急是检查俄洛伊的生命体征，确认她只是呛水昏迷了过去，榨干最后的魔力描绘出次一级的坚决系符文为俄洛伊恢复状态后，这位铁塔般的女祭司终于苏醒了过来。

醒来的第一时间，俄洛伊便挣扎着探起身，在伊默的搀扶下，她看清了不远处海面上，数根粗壮犹如擎天石柱的触手绽放青光，燃烧的冥渊号缓缓沉入深渊。

“结束了……”

俄洛伊似哀惋，似释然。

……

一道电光般的身影在撤退的亡灵浪潮中疾驰冲刺，踏着几只尸鬼的头颅，登上了距离海岸不远的冥渊号。当然，那些作为踏板的尸鬼下场不怎么好，头颅如同西瓜般被踩得稀碎。

卢锡安登上冥渊号的甲板，目之所及再无亡灵的存在，才放下了平举的双枪。

“看来你并不需要我帮忙。”

“干得好。”

莎拉没有吭声，吃力地将那具没有生机的躯体装进船头乌黑炮架上的“死亡之女”火炮中，被熏黑的炮口被莎拉用蜡封死，准备踏上沉海的旅程。

“来搭把手。”

卢锡安与莎拉两人推动这么一门沉重的火炮仍然显得艰难，但他们最终将“死亡之女”推到了船舷边。

莎拉一脚踢在装着尸体的火炮后座上，看着火炮重重地砸进水里，带着一串气泡沉下去。海面上的燃烧的残骸与浮渣缓缓聚成一片。

“这是传统，虽然胡母……娜迦卡波洛丝，刚刚帮了我，但我也不能就有恃无恐的乱来。”

“这么漂亮的美人儿扔下去，真是可惜了。”莎拉说，“我说的是加农炮。”

“冥渊号要沉了，我们得抓紧时间离开。”

莎拉的脚下不断传来震动感，她凭借经验就能知道，冥渊号的龙骨在呻吟，船舱在崩坏，这艘幽灵船即将解体，神灵的伟力不断拉扯着脚下这艘幽灵船，要将它送入永恒的沉眠。

她没有等来卢锡安的回应，下意识地回过头，觉卢锡安绷紧了腰背，站在原处。

卢锡安的面前出现了一个极高大的幽魂，裹在一身漆黑的法袍中，外面缠着带钩的锁链。幽魂的身体透出病恹恹的绿光，没有生气的手中提着一盏摇晃的灯笼。

这个影像落在眼中的瞬间，莎拉感到彻骨的恐惧，甚至比当年她看着母亲死去、面对凶手的枪手时还要恐惧。

关于这死灵的存在有着许多的典籍描述、恐怖传说，但最广为比港人所知的只有一个统一的名号，不朽的亡灵，魂锁典狱长，锤石。

卢锡安没有瞄准便扣下了一对扳机。

但那些能净化世间一切黑暗邪恶的热诚子弹全部落在了空处，锤石的真身并未到此，它只是借由普朗克死亡的残留精神凝聚出不知隔了有多遥远的本体形象，以倒影的形式出现于冥渊号上。

“凡人。”锤石的话音囫囵不清，仿佛在嘴里正咂摸着一块鲜肉。

意识到将这些镜像泯灭影响不了锤石本体的丝毫，卢锡安收起双枪：“看来普朗克一死，将他转变为亡灵的幕后黑手也终于要上到台前了。”

他不介意听听锤石想要讲什么鬼话，因为莎拉·厄运蒙受那位海兽神的恩赐，不会受邪灵蛊惑，而他自己，这些年从未在拯救赛娜上有过动摇。

每多了解面前这个死灵一点，他就多一分消灭它的希望。

“一个马前卒的失败，无关紧要。”锤石的喉头咕咯怪响，像是有人在水中说话，像是死囚在绞索捆紧时的呼号，又像是坟墓中探出的尸爪沙沙地刮擦着黑石墓碑。

“凡人的目光望不尽阴影的帷幕，正如凡人也无从知晓，我等的王者已然苏醒。”

仿佛是谈及那位亡灵的王者，锤石露出过分尖利的牙齿，阴森地咧开期待般的笑容，占据面庞的全是虔信者般的狂热神情。

“当务之急是让王积攒他的力量。

“让我们期待一位沉寂千年的王者，让这个世界见证他重归王座时，会要求上贡些什么……”

卢锡安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鬼爪紧紧攥住，喘不上气来，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恐惧如密麻的乌云般将他笼罩。

招来蚀魂夜、给白港带来如此损害的普朗克不过是一个马前卒？在他之上，还有典籍中记载的不朽者，那些如锤石般强大的亡灵，而在不朽者之上，竟然还有一位不朽者的王？！

暗影岛的……王？！

卢锡安下意识地看了莎拉一眼，他从莎拉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恐惧，显然莎拉和他一样，只根据这幽灵的只言片语便联想纷飞，意识到了这意味背后的严重性。

比尔吉沃特，以及这个世界，即将面临，甚至正在上演的，前所未有的危机……

卢锡安紧紧握着枪柄，蓦然觉自己的手心，以及后背、额角，早已经出了一层密密麻麻的冷汗。他想要说些什么，突然觉得嗓子艰涩，难以声。

锤石的影像不知不觉在两人眼前消失，只留下一道缥缈的尾音。

“暗影岛，静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