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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老头说：&1dquo;我刚被带回来的时候，听到那个蛋仔去跟猜哥说，网上有闻了。你懂什么意思吗?你在这是外国人，你被绑架了，会惊动大使馆的，闻都报了，他们又是干这行的，会把你送回去?用这想一想，好好用这想一想!”

  他食指几乎勾成了个&1dquo;7”字，狠狠戳着自己的太阳穴。

  宗杭脑子里全是浆糊，拼命想抓住些什么来反驳：&1dquo;但是那个猜哥，看起来很和气很讲道理&he11ip;&he11ip;”

  马老头冷笑，伸手指自己脸上的伤：&1dquo;他跟我说话，也很和气啊，让人打我，还跟我道歉，说不好意思，不该打老人家&he11ip;&he11ip;”

  远处传来咣啷一声响，不知道是谁失手打了碗，马老头心头一突，跟受惊的老鼠似的，哧溜一声窜远了。

  离着宗杭能有多远有多远。

  宗杭原地坐着，脑子里像爆破，一环破一环，无意间低头，看到十个手指头的指尖像条件反射，一直不受控地往上弹。

  他忽然反应过来，跌跌撞撞冲到马老头身边，声音低得像耳语：&1dquo;那&he11ip;&he11ip;那我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应该恨马老头的，但是没办法，恨解决不了他的问题，现在的处境下，全世界都对着他磨刀霍霍，马老头是唯一一个有可能对他释放善意的人。

  马老头看向宗杭的目光里带一丝歉疚。

  他说：&1dquo;这个&he11ip;&he11ip;没人帮得了你，你自己看着办吧。”

  宗杭有一种荒诞的不真实感，长这么大，听的最多的是&1dquo;你要这么办、要那么办”，一切都是别人给他铺就，从没有人让他&1dquo;自己看着办”，而且是这么严重的死生大事。

  他愣愣的，像在自言自语：&1dquo;那他们会怎么&he11ip;&he11ip;处理我?”

  马老头说，他猜测吧，有两个可能。

  一是让人&1dquo;消失”，这儿是聚居区，不会在这下手，可能会用船把他载去大湖深处，身上绑着石块或者铁条，沉底;

  二是卖去做奴工，东南亚某些地方，还残存着这种陋习，把人卖去小岛上的种植园，或者外海的捕捞船，世人再不会听说你的消息，人活得像幽灵。运气好的话，过个十年二十年，会被解救，运气不好，就做到死，尸骨埋在种植园茂盛的作物之下，或者沉在阴冷的大海里。

  宗杭做梦都没想过，自己的人生路上，会有这样的遭遇和起落。

  外头渐渐黑下来，他呆呆坐着，喃喃说了句：&1dquo;那我怎么办啊?”

  他又想起那堂《遇到绑架该如何聪明应对》的讲座。

  讲座的末尾，讲师的语气很悲壮：&1dquo;但是，事情总有例外，有些人，聪明、勇敢、有耐性，却还是没有能从绑架里存活下来，不幸被撕票，沦为牺牲品。”

  当时，宗杭和几个朋友在下头起哄：&1dquo;是啊是啊，那怎么办呢?”

  讲师笑笑，说：&1dquo;生命是宝贵的，为了你的生命，付出任何代价都不为过，请尽全力抗争到最后一秒。我说的，不是那种徒劳的反抗——绑架，是一个过程，在这个过程里，一定有最薄弱的节点，这节点可能出现在开头、中途，甚至最后一秒。”

  &1dquo;在不适合的时候反抗，只会引起对方的警惕，对你控制得更紧更狠，所以，保存你的有生力量，尽可能麻痹绑匪，等待这个节点的出现。即便还是不能幸免于难，至少对这条命，你已经尽己所能，没有遗憾。”

  &he11ip;&he11ip;

  宗杭低下头，吸了吸鼻子，偷偷抬起手，抹掉脸上的一行泪。

  马老头也叹气，觉得还不如不告诉他这些，毫不知情地走上绝路，总比满怀恐惧要强。

  他想岔开话题，又想解释一下整件事，于是主动跟宗杭提起自己的秘密。

  &1dquo;你还记得吗，我印了寻人启事，过来找我女儿马悠?”

  宗杭垂着头没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