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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舌头尝试着往后槽去，刚一动就痛地咝咝吸气，一张脸都纠起来了。

  其实不用舔，也知道那儿少了颗牙，多了汪带血的空腔。

  昨天，见到马老头之后，他开始是愤怒的，回神之后，忽然狂喜。

  是个大乌龙，抓错人了，他爸没事，一家子都没事，自己也是急糊涂了：昨儿宗必胜还从国内给他打电话呢，这得多大仇，还给整个跨国绑架。

  宗杭攥紧拳头，砰砰砸木门，捶板墙，大吼：&1dquo;有没有人哪，是个误会，来个人听我说啊!”

  绑他那几个人把他一扔了事，早走远了。

  宗杭却越敲越急，额头上出了津津一层汗：即便是乌龙，但距离被绑架都快过了一天了，龙宋肯定报警了，宗必胜也八成被惊动了，家里家外，估计早乱成一锅粥了。

  他气急攻心，拿脚狠狠踹门。

  马老头在边上看他，犹豫再三，嗫嚅着开了口：&1dquo;那个&he11ip;&he11ip;”

  他想提醒宗杭，负责看守这间屋的是个体重接近两百斤的肥佬，嗜酒，狂躁，打起人来手上没个轻重。

  宗杭吼：&1dquo;你他妈闭嘴!”

  他快恨死马老头了。

  他拼尽力气，又捶又砸，到后来声音都哑了：&1dquo;来个人啊，大家把话说清楚啊，不是我啊，我不姓马&he11ip;&he11ip;”

  门上传来开锁的声音。

  宗杭精神一振，正想迎上去，门被踹开了。

  酒气扑面而来，门口站着的肥佬身形像尊铁塔，手里握了把老虎钳。

  就是这把老虎钳，钳掉了他一颗牙。

  拔牙时，宗杭挣扎得很凶，声嘶力竭，痛得全身痉挛，一度以为自己要死了，马老头想过来帮忙，被肥佬一巴掌扇趴下，半天没能爬起来。

  然后，肥佬用老虎钳夹着那颗带血的牙在他眼前晃，嘘了一声，说：&1dquo;si1ence（保持安静）。”

  &he11ip;&he11ip;

  那之后，宗杭就没说过一句话，他觉得自己可能是痛麻木了，又怀疑牙槽里是不是有根神经直通大脑，牙拔了，连带着脑子也坏了一部分，所以整个人才这么呆滞。

  他也想明白了，中餐馆里那两个朝他赔礼道歉的柬埔寨人，大概是假的——因为如果是真的，就不会生这档子事了。

  马老头搓着手过来给他赔了不是：&1dquo;你说这，我也不晓得怎么把你给抓来了&he11ip;&he11ip;”

  宗杭想冷笑，脸不给力，声音也上不来，只鼻子里喷了两道气。

  为什么把我给抓来了，你自己心里没点B数吗?

  马老头识相，讪讪地走了，当然，屋子不大，最远也只能走到角落里窝着。

  天又亮点了，有人开门把饭扔进来，铁托盘落地，咣当一声，里头两个浅口的铁盆子晃了晃，汤水溅出了大半。

  碗里是狗食样的汤泡饭。

  宗杭誓不吃，看着都脏，里头不定多少细菌呢。

  所以他还是坐着，右半边脸肿得像过了头的馒头，肿里透着亮。

  马老头被这声响惊醒，打着呵欠起来，走到一个大的漏缝边撒尿。

  尿骚味里带了上了年纪的人才有的老人味，宗杭嫌恶地别开了脸。

  他现在只一个念头：尽快跟这儿的头头照个面、对上话，把事情解释清楚，哪怕出点钱呢，也要赶紧离开这儿，压根不是人待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