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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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场的青年们闻言,都不由喉间一梗,小心翼翼地觑着小狼的脸色,暗自惴惴:这孩子,知道“野种”究竟是个怎样的词吗?哪有人这样坦然地用这种词定义自己?

  小狼当然是清楚的,在“红房子”的每一个任人欺辱的白天与黑夜,令他彻骨地领悟了“野种”两个字的含义。

  就像忘不掉那日这几个陌生人如何拼命救他离开名为“天堂”的地狱一样,在“红房子”艰难求生时,也有一个普普通通的日子在他的生命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那天,阳光很好,抬眼望去,目之所及饱和度都高得扎眼。

  那个男人又一次来到“红房子”消遣。和男人同行的人瞥见了他,自然而然便想到了他的母亲,于是朝男人露出一脸暧昧的笑:“你这回来,不会还是找茉子玩儿吧?还没腻?”

  茉子是他妈妈的花名,“红房子”的“大人们”都这样叫她,他自然知道。

  男人没有立刻答话。同行人指着他又道:“我前几天来,听他们在讨论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种。你说,会不会是你的啊?”

  衣冠楚楚的男人顿时露出一个嫌恶的表情来:“胡说什么。”

  同行人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也是,茉子长这么好,喜欢玩儿她的可不止你一个。究竟是谁的种,还真说不准。”

  两人继续往里走,是去往“红房子”姑娘们房间的方向。他说不准自己是什么想法,总之起身跟了过去。又听那个嘴碎的同行人叫住作势要拐弯的男人:“你往哪儿去?茉子的房间在这边。”

  男人毫不动容地继续往前走,嘴里不紧不慢道:“不去了,生过孩子,松了。”

  同行人怔了一下,缓缓露出个恶劣的笑来:“也对,该尝尝鲜了。”

  彼时,他年纪比现在还小,听不懂他们话里的污秽,但天然地升起了一股汹涌的恶心感,后背凉津津地起汗来。随即他便毫无道理地进入了觉醒期——在这个糟糕透顶的时间节点。

  动静闹得有些大,“红房子”的人都跑过来看他热闹,随后都被他觉醒出的狼骇了一跳。“红房子”的一个“大人”有些忐忑地把正在寻欢的男人请过来,三言两语地说了些什么,男人的眉头立时皱成了一团,就好像自己沾染上了什么甩不掉的污点一般。

  那个嘴碎的同行人又开始了:“精神体是狼!还真是你的种——怎么办,你要带回去养吗?”

  男人头一回正经将目光落到他身上,眸光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在打量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关的死物,而后扯了扯嘴角,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野、种。”话落,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红房子”。

  “红房子”的“大人”揣摩着男人的态度,也跟着不把他当回事,放纵手下的人对他肆意辱骂、欺凌。从此以后,“野种”二字就像一张割不断的网一般紧紧裹住了他的人生,无休止地收缩着,令他在无数个黑夜里几近窒息。

  没过多久,那个被男人羞辱抛弃的一生凄楚的女人浑身狼狈肮脏地死在了床上。

  又一个黑夜,他终于还是向饿死的煎熬和恐怖投了降,爬去向“大人”乞食。“大人”只用了一顿饭便与他说定,长大后的他,要子承母业,随后心情大好地赐予无名的他一个名字,“小狼”,可谓敷衍至极。

  直到被卖到绿地,他都再没见过那个男人。

  后来遇到曼曼,她曾建议他改个名字,他婉拒了。

  有的人对于自己经历过的黑暗,恨不得将它化为身上一处恶脓,割之弃之。

  但小狼与他们相反,几乎是自虐的,他将这些不堪回的东西坦然认作自己的一部分,日夜审视,从不逃避。他相信总有一天,再锋利的刀子也会钝,再也伤不到自己。他要将别人刺向他腹部的矛,化为自己背上以攻为守的盾。

  在那之后,杀不死他的,终将死在他的手下。

  “咕噜噜噜噜……”外间响起一阵仿佛粥煮开了的声音。

  “啊呀,是药煎好了。”华素年一拍大腿站起来,打断了小狼苦沉的回忆。她端着药回来,非常自然地将碗转手给守在床边的方遒,而后用平常的语气说:“行了,先聊到这儿吧,大家都好好休息休息,何宴也好好吃药将养。傍晚的时候,咱们还有的聊。”

  “对,也别谈起事来就没个完了。”串串帮腔道。

  何宴看了华素年一眼,瞬间领悟了她的用意。

  小狼的精神体并不如他们原先想的那样值得深挖,说到底不过又是一个可怜人罢了。

  这天底下从不缺幸运的人和不幸的人。

  聊到这里,就此画个句号,刚刚好,再说下去,恐怕就难以收尾了。

  何宴垂下眼帘,没有异议。

  方遒先尝了一口药,不算苦,便作势要给何宴喂药,嘴上淡淡赞同:“也好,都散了吧。”

  孟昆仑当即利索地抬起屁股,拉着邓长风和雪莉急吼吼地奔出去,全然一副绝不吃狗粮的架势。

  不一会儿,房间就又变回了何宴刚醒时昏暗空荡的样子。

  “喝完了药,再好好睡一觉。”

  方遒放下喂空了的药碗。

  “等部落的‘回复’到了,我再叫你。”

  何宴眨巴了两下眼睛:“那你呢?”

  “我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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