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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齊瑞由宮中太監領著朝外走去,行至宮門時,原本輕鬆的神色已然盡數散去,腳步變緩,逐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染了風寒嗎。
眼下剛過下午,估計要在紫宸宮停留許久,蕭偌叫鈴冬收拾了最近沒畫完的畫稿,與正在看的閒書一起送去紫宸宮後殿。
走在路上,鈴冬碎碎念叨最近天冷,連園子裡的花都結了白霜。
蕭偌皺了皺眉,卻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住腳步問。
「這個季節,京城內有賣鮮櫻桃的嗎?」
鈴冬滿臉不解,不過還是照實回道:「沒有吧,再過兩月便要入冬了,怎麼可能還有櫻桃。」
「公子是想吃櫻桃了嗎,這可有些難辦,不如奴婢去膳房瞧瞧,給您找罈子櫻桃酒過來吧。」
「不是想吃櫻桃,」蕭偌皺眉沉思,「是我突然想到,方才在琮小王爺的身上,似乎有聞到鮮櫻桃的味道。」
「估計是薰香吧,」鈴冬思忖片刻道,「京城最近正時興將花兒果兒的添到香料裡頭,不止閨房裡的姑娘家,就連那些個世家公子們也不能免俗,也不知那甜膩膩的味道究竟有哪裡好。」
宮裡雖然也用合香,但調香用的材料多半是木質或者各種草藥,清淡雅,寧心安神。
花香果香什麼的,太輕浮了,也不夠莊重。
「你說,」蕭偌聲音很輕,仿佛是在自言自語,「一個父王即將病逝,整日惶恐不安的人,會有心思用這種甜膩馥郁的果香薰染衣裳嗎?」
鈴冬愣住了。
這,好像的確有點古怪。
「走吧,」蕭偌神色很淡,繼續朝前走去,「也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比起琮小王爺身上的異常,蕭偌到底還是更掛心皇上的病情。
考慮到對方此刻應當還在熟睡,蕭偌便沒有回到寢宮,而是先找內侍問了馮御醫的去向。
南廡往東便是御藥房,裡頭常年備有替皇上煎藥的房間,只需從門外經過,便能聞見自內里傳出的苦澀味道。
可惜馮御醫並不在房內,留下的只有在爐前收撿藥渣的醫士同御前太監。
按照規矩,一般湯藥煎好後,除了需要讓主治御醫、院判等人試毒之外,還需將藥渣仔細留存,以方便日後查驗。
「這是皇上今日服用的湯藥?」蕭偌走上前問,低頭打量收撿起來的藥渣。
「是,」御前太監認得蕭偌,連忙恭敬行禮,「公子是來尋馮御醫的吧,他方才被傅院判叫去,估計要過一陣子才能回來。」
蕭偌點頭,落在藥渣上的視線卻忽然頓了頓,片刻後,面色逐漸凝重。
「……如果我沒認錯的話,這藥渣里只有不到十味藥材吧。」
「這,也許是幾名御醫商量過後,替皇上縮減了藥量?」御前太監不確定道。
「你是指,從二十幾味,直接縮減到不足十味。」蕭偌抬起眼眸問。
太監渾身僵硬,幾乎不敢與面前人對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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