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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暗影之终十（第1页）

广场中央风云变幻，冰霜雨雪接连涌来，转而又和风细雨，天朗气清，短短数分钟内便是四季轮转，自然规律全然颠倒。一道道魔力沛然的自然魔法绽放威能，仿佛要重炼地火风水、再行创世之举一般，将伊默与佛耶戈的身影完全掩盖。

在开战之前，众人便已被一股柔和的力量推开，此刻站在广场边缘，感受着那两人交战释放出的煌煌天威般的动静，心中不自觉生出敬畏之情。

闹出这样的动静，怕是一个人就能平了暗影岛吧？此刻卢锡安等人震撼无言之余，只能庆幸伊默这等强者对他们怀抱善意。

这等规模的战斗，哪怕是被余波卷进去都足够他们死无葬身之地了，剩余的便是看双方交战的结果。若是伊默胜利，则一切自不用谈，佛耶戈的威胁不再，蚀魂夜退回暗影岛，他们此行也功成圆满；若是伊默战败，那围观众人也全逃不掉，都要葬送于佛耶戈之手，成为不知疲倦、以生命为食的怨灵。

他们现在能做的，也只是暗暗祈祷了。

卢锡安目不转睛地望着中央云烟黑雾笼罩下若隐若现的身影，手中忽而传来冰凉的触感，才惊觉是赛娜无声地来到了身旁，将他的手掌握在自己的一双柔荑中。

“在担心吗？”

不管生了什么，她始终是最了解我的那个……卢锡安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说出自己心中的担忧：“我不得不庆幸，自从教团成立后的千年历史中，始终没有哨兵和破败之王打过照面，不然，得知我们最终的敌人是这样强大的存在，真是一件让人心生气馁的事。”

“我也不由得怀疑，历任的哨兵正面遭遇破败之王，能有几个活下来……”

“这可不像你。”赛娜微微一笑，宽慰道，“放心吧，你不还找来那样了不起的帮手吗？你看，伊默虽然与佛耶戈打生打死，闹出了那么浩大的声势，却将威力只控制在了那一方天地，没有一点余波泄露，波及到我们。如果佛耶戈的实力让他难以应对，他还有心思做到这般程度吗？

“所以放心吧，他一定是留了几分余力的。此间事了，蚀魂夜也就不足为惧了。”

“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确实改变了很多。”

卢锡安反手握住了赛娜的手，“希望如此吧。”

两人不再言语，默默地等待着战局的结束，握在一起的手心不知何时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水。小萨拉被他们护在身后，不安地注视着广场中央，她的脑海中充斥着芜杂的念头，却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感觉脑海深处有着什么东西呼之欲出，逐渐露出痛苦的神情。

随着广场中的轰鸣声逐渐歇落，众人的注意力也集中到了顶点。

谁赢了？

尘埃落定，云消雾散，一个四分五裂的广场出现在众人眼前，仿佛被刀耕火耘了数番般，再难凭此还原出曾经福光岛富丽堂皇的模样；烁光塔的残骸也受到波及，每一层都化作废墟，余波涌向四面八方，岩石为之碎裂。

佛耶戈伏在一块巨石上，模样狼狈极了，头顶的烁银王冠碎在地上变成两半也无暇顾及，挣扎着起身，竭力操控黑雾修补自己在各种元素的鞭笞下四分五裂的身躯，一边修复一边不断地咳出黑血来，支离破碎的胸膛中隐约可见那颗破败的心脏。

至于噬魂之刃穆清，剑刃内蕴的幽深光芒被打散了大半，一副元气大伤的模样，不得已之下，佛耶戈只得将其唤回先灵圣所中休养。

他这副样子看着凄惨，却不是众人想看到的。佛耶戈还在，便意味着……众人的视线来回扫了数遍，却始终没有现伊默的身影。

伊默他……？一时间，众人心脏抑制不住地往下沉，冰凉到了极点，如坠冰窟。

佛耶戈惨笑一声，又是几缕黑雾从身体中溢出，他却无暇顾及，置若罔闻：“咳……这等强大，我认可了。若是他诚心归顺，足以成为烁银王座下居于位的强大用臣，只可惜……”

阻止王后复活，便是这个下场。

佛耶戈不愿再横生枝节，在先前的梦境中，他已经定位了伊苏尔德的灵魂所在，此刻借助黑雾不断地穿行，袭向格温与赛娜。众人奋起抵抗，却全然不是对手，在巨大的实力差距下被打得人仰马翻。

直到卢锡安如同一个破烂的布娃娃般被甩在一旁，赛娜的圣石火炮也被打飞出去，佛耶戈扼住她的喉咙，正要抽出伊苏尔德的灵魂，身形忽然一震。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那个名字，那个在记忆中，在他复活伊苏尔德时作梗的奸佞小人的名字：“厄洛克·葛瑞尔……”

先前他便已经感到奇怪，这群前来讨伐他的忤逆，身边竟然还有个十岁出头的萨拉。要知道，这样的小女孩，哪怕是在他的时代，卡玛维亚惩戒战败国时，都能幸免一死，而现在萨拉不但跟着他们来到了最终战场，甚至被派了武器。因此，佛耶戈还曾嘲笑过卢锡安等人。

而现在，在佛耶戈的视线中，那个握紧圣石匕，想要上前保护赛娜却被佛耶戈轻轻一拂打倒在地的小女孩，身上忽然冒起了幽绿的火焰。她那张写满恐惧的脸上，因为自己的异变而满是茫然。

“不！萨拉！”卢锡安目眦欲裂，体内不知从何处生出一股力气，支撑着他爬起，此举让他濒临毁灭的身躯雪上加霜，又咳出数口鲜血，他却不管不顾，踉踉跄跄地接近佛耶戈，想要阻止他的行为。

“你在干什么……她只是个孩子！”

卢锡安断断续续地出微弱的怒吼。

佛耶戈冷哼一声，将他踢倒在地，随后踏步走到他身前，粗暴地拎起了卢锡安的上半身，另一只手则按住气若游丝的赛娜，将她的头颅掰正，让她瞪大眼睛看向萨拉的方向：“我还不屑在孩童身上使这等鬼蜮伎俩。看好了！”

爆燃的幽绿火焰将萨拉淹没，火光映照下，血肉都变得若隐若现，隐隐现出皮肤血肉下的那副骨头架子来。她茫然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还有身上怎么都扑灭不了的附骨灵火。火焰越烧越旺，却没有一丝热量，反而让她的身体愈冰寒，仿佛处于数九寒天中。

与此同时，脑海深处不断浮出幽幽的气泡。

不知何时，萨拉已经泪流满面。

“想起了。原来我……已经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