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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高景鬼门关走了一趟，但还能不能活蹦乱跳却是个未知数。

  他是嫡长子，又是独孤皇后膝下唯一心智完全、身体康健的皇儿，怎么能再出意外?皇帝深深看向独孤皇后，从来坚强的一国之母双目含泪极力隐忍，他心下更痛，不知想了什么，又怒又悲。

  皇帝道：&1dquo;景儿先交给你诊治，凡事求稳妥——林商?”

  门外身形颀长的侍卫一握手中长刀：&1dquo;在。”

  &1dquo;你去巢凤馆，将高昱同今天下午出现过的宫人都扣下，带到北殿，朕亲自审问!”

  &1dquo;是。”林商言罢立刻去了。

  皇帝又一声叹息，独孤氏提议去正殿等候，于是起驾离开摇光。其余人都随之撤出，只剩下相熟的宫人，贺兰明月揉了揉膝盖，从地上爬起来。

  阿芒揩干净眼泪问他：&1dquo;那边你弄好了?”

  贺兰明月道：&1dquo;没有。”

  &1dquo;那你还——?!”

  &1dquo;要陛下现了那些东西，才算弄好了。”贺兰明月道，见阿芒仍是不解，他先走到高景榻边坐好，替他将诊脉的那只手腕盖进锦被，又掖了掖被角，&1dquo;此次帮殿下除掉的不止是巢凤馆的威胁，还有朝中处处针对他的慕容府，步步为营，一点走岔可能再无翻身余地。殿下要我们稳妥起见，就只好留点余地。”

  阿芒奇道：&1dquo;你的意思是陛下压根儿现不了&he11ip;&he11ip;”

  贺兰明月冷静道：&1dquo;有可能。”

  阿芒差点把手中的药品给他扔过去：&1dquo;胡闹!我冒着掉脑袋的危险——”

  &1dquo;我做的事，姐姐尽管放心。”贺兰明月气定神闲地看向她。

  他们的目的虽和豫王府不同，但中途却都容不得高昱，容不得慕容氏。

  阿芒狐疑凝望他片刻，忽然觉得眼前的人不过短短两年不到的工夫，竟完全褪去了刚来到当日、被打得半死时的青涩和紧张，像个沉稳的青年人。

  而一转眼，贺兰明月也已经二十了。

  傍晚，巢凤馆大变，林商率领的皇帝亲卫接管了凌贵妃宫室的护卫任务。高昱与其心腹侍从都被强行请到了北殿看管，皇帝倒没有上刑，只让他们在此等待高景苏醒——言下之意若高景醒不了，再行落。

  随即为弄清楚高景到底所中何毒，林商下令搜查宫室，不放过每一间厢房。待搜查到一间书房，贵妃誓死不肯让侍卫进门。

  林商不敢妄动，只得请了皇帝旨意。皇帝叫查，凌贵妃却当场惊叫，昏了过去。这间屋子猫腻太多，林商请北殿独孤氏的护卫一同前来仔细搜寻，出人意料地在书柜后现一间密室，进门空间逼仄，烛影摇晃。

  密室内，有桌台一张，墙壁悬挂画像一幅，像是青年男子。画像上题诗一，却因为太久，又刻意被人用墨迹掩盖，看不出内容。

  林商欲将画像带回，又在密室角落现暗箱。打开后，林商大骇，将此物与画像一起带到北殿，等皇帝过目。

  岂料皇帝看完画像后，头晕目眩，几乎立刻病倒。

  此事迅惊动了含章殿已经歇下的高潜，他披衣提灯而来，甫一跨入北殿正厅，先打开了暗箱。烛光一照，饶是高潜也不禁后背冷——

  只见那暗箱中竟有一个纸糊的小人，内中填充棉花、稻草，做工粗糙，没有面孔。将小人翻过，正面钉着七颗铁钉，每颗都几欲穿破纸人，而铁钉外则挂着一张摇摇欲坠的布条。朱砂颜色，仔细一看正是&he11ip;&he11ip;

  皇帝的生辰八字。

  高潜猛地把纸人一摔，厉声喝道：&1dquo;给本王把凌氏和高昱都押上来!林商，你带一队人密切监视豫王府!”

  明堂拥挤吵闹，一院之隔的摇光中，高景便在这时昏昏沉沉地醒来了。御医前去救场皇帝突然不适，贺兰明月站在窗边，耳畔忽然响起微弱的喊声。

  &1dquo;明月&he11ip;&he11ip;哥哥?”

  他坐下，握住了高景的手：&1dquo;我在这儿。”

  春梦秋云，红烛自怜。明明是风波未过，他们却情不自禁地短暂抛下主仆身份，依偎到了一起。

  高景斜倚在他怀里，任由贺兰明月轻轻一吻，又被喂了水，这才道：&1dquo;我没事了，只是头有些晕。”

  &1dquo;殿下晕了大半天呢。”贺兰明月捏了捏他的掌心。

  高景不语，半晌后忽道：&1dquo;这是摇光中，四下可有其他人?”

  贺兰明月闻言蹙眉，心想内烛火通明，为照顾高景夜间的眩晕，也避开直接映照他的角度，但亮堂有余，平日高景绝不会这么问的。

  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果然，下一刻高景试探道：

  &1dquo;&he11ip;&he11ip;我好似全看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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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要方，不管是瞎了还是瘸了最终都会好的=。=

  第25章星汉西流夜未央（一）

  此言一出，贺兰明月先想：&1dquo;这事万不可让皇帝知道。”

  他放轻声音问：&1dquo;是一点也看不见，还是同以前一样，能有个模糊的轮廓，大概知道自己在哪儿?”

  &1dquo;灰蒙蒙的一片。”高景皱着眉，虚弱靠在贺兰的肩头，说话也提不起气似的，&1dquo;知道这儿是摇光不因为看见，而是闻到篆香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