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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门开着，白暮云走进来，正看见金菲菲拿着手机帮6烟录视频报平安。

  白暮云没有打扰他们，而是默不作声斜靠在墙边看着。

  “……总之，我现在没有大碍，感谢大家的关心。”

  金菲菲录完，就把手机交给6烟查看，抬头看见白暮云，“你回来了？”

  白暮云看着6烟应道：“嗯。”

  6烟也才现白暮云回来了，转头，眼睛亮了亮，又有些委屈，伸出手，“你怎么才回来……”

  白暮云走过去，握住他的手，坐在床边低声道：“抱歉。”

  金菲菲审时度势，说了声去买晚饭就溜了，并且不忘带上了门。

  6烟把视频到微博，又群了一些给关心他的朋友们，然后放下手机道：“我生气了。”

  “我一醒来就没看见你，我害怕。”

  白暮云愧疚，吻了吻他的手背，又红着眼眶，带着颤音说了一声“抱歉。”

  6烟呆了呆，有些慌：“……我是吓你的，我没有真的生气……我只是有些失落，我、我不生气了……”皱眉心疼，轻声道，“你别哭。”

  白暮云轻轻抱住6烟，避开了伤处，收紧，压抑的哭声在6烟的肩膀上传出，带着白暮云这些年来对6烟的想念，对误解6烟的惭愧，对6烟为了他委曲求全的心疼和内疚，对未能察觉6烟异常的追悔莫及，对6烟遭受了一切坎坷而自己一无所知的愤恨……

  6烟有些慌乱和茫然，不知所措，他很少见白暮云哭，至十二岁以后，白暮云现实中就从未哭过了。

  可是现在白暮云压着声音哭，他能感受到白暮云非常非常地难过，就好像小孩子最喜欢的东西，被人当面砸得稀巴烂。

  “你……怎么了？”6烟轻轻地一下一下抚摸着白暮云的背脊，温声问道。

  “我都知道了。”白暮云闷声道。

  6烟抚摸的手停了下来，心思急转，想到刚才金菲菲和白暮云都不在，想到金菲菲一脸心虚不敢和他对视的样子，想到白暮云突然崩溃抱着他哭……

  6烟眼睛微微瞪大，手不自觉地抓紧白暮云的衣服，手上出了冷汗，心脏似乎一下子变得极慢极慢，全身僵住了。

  6烟为什么不愿意和白暮云说过去的事？一是他不愿意让心上人见到自己不堪的过去，也怕心上人会因为他有病而远离他；二则是怕白暮云自责、痛苦、内疚、难过……因同情他怜悯他而答应和他在一起，所以他不愿意在白暮云答应自己的追求前，告诉他以前的事。

  他是个精神病，谁愿意和疯子在一起呢？那会很累很痛苦吧？会被指指点点吧？会被拖累吧？

  6烟像是等待审判一样，一动不动，他想着想着，越想越绝望，他开始脸色白，他开始钻牛角尖，他不知不觉流下泪来，他开始癔症。

  白暮云察觉6烟的不对劲，分开自己和6烟，抬头看见6烟的状态，怔愣几秒，着急摇了摇6烟道：“烟儿？烟儿你怎么了？”

  他手忙脚乱地帮6烟擦眼泪，起身就要去叫医生，却被6烟拉住，6烟神色呆愣，嘴里却哀求道：“不要走不要走不要走……求求你，不要走……”

  白暮云重坐了下来，抱着他哄，“不走，我不走，谁赶我都不走……白暮云永远都不会离开6烟了。”

  白暮云一边温柔亲吻他，额头，鼻子，脸颊，嘴唇，一边低声哄着，白暮云心疼得要死，只能一遍遍地哄，什么好话都说尽了，有时候蹦出几句诗句，什么“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什么“君当如磐石，郎当作蒲苇，蒲苇韧如丝，磐石无转移。”，什么“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然后，6烟就在白暮云的温柔声音中，安静睡着了。

  白暮云舒了一口气，把人轻轻放躺在床上，抚了抚额上的，垂眸看了他许久，才从敲门声中回过神来。

  白暮云打开门，看见是花晚晴，纪柏，助理小四，三人看见白暮云都愣了愣。

  花晚晴震惊：“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好像哭过了？”

  白暮云面无表情：“沙子进眼睛了。”

  “等我洗把脸，我们出去说。”说完，又把门关上了。

  三人：“……”

  三十秒后，门开了，白暮云先走，三人跟在后面。

  白暮云把具体情况和花晚晴说了，花晚晴愣了愣，动了动嘴唇没说出话来，许久，“咳，你、你们和好了？”

  “嗯，6烟现在是我的男朋友。”

  花晚晴：“不是，他这么渣你，你也能接受？”

  白暮云瞥了她一眼，解释道：“之前有误会，现在解除误会了。”

  花晚晴忍住了打听误会的蠢蠢欲动的心，看白暮云就不像是打算说的样子，“行……行吧，你们俩的私事儿，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你们在公众面前可得——”

  白暮云把玩着一根烟，插话说：“我不会把6烟藏起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花晚晴：“？？？”

  花晚晴瞪大眼睛，大胆猜测：“你的意思是，你要出柜？！”

  “那倒不是。”

  花晚晴松了口气，说：“那就好，你也知道虽然现在大环境对同性恋可能比以前宽容，但还是没有那么宽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