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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章、第19天（上）

  清早睁眼，五点五十，甚至比抢菜的闹钟还要准时。

  6小时看手机有消息提醒，是花姐给她的，时间是半小时之前。

  2-21o1青莲：“小石榴，不好意思打扰你了，等你醒了能不能帮我问一下去产检的出行问题？我想让我老公开车送我去，但是居委说必须闭环，不能开私家车，要排号等救护车。”

  6小时清醒了一些，问她：“你是不想要坐救护车，还是想早点排上救护车？”

  2-21o1青莲：“如果能自己开车去最好，实在不行的话想早点排车。”

  6小时完全理解，让她放心：“我等居委上班就去沟通这个问题。”

  花姐跟她道谢，还问了她锅的事：“如果没法做饭的话，我家还有蛮多即时燕窝之类的补品，亲戚送的，我不吃，你拿回去？”

  两袖清风的6小时连连说“不要”，在有居委和产证小组骨干的志愿者群里替青莲咨询孕妇产检出行问题，王主任很快就回她：“尽快安排。”

  6小时感觉这话像是打官腔，提醒王主任，“她已经是临产状态随时要生了，还请主任特事特办，如果救护车安排不了，就让他们自己开车去医院吧。”

  王丽：“不是我不让他们开车，路上全是关卡，他们开出去了也到不了医院。”

  6小时：“我查过政策了，只要居委开个就医证明，路上是可以放行的。”

  王丽：“谁能保证他们闭环出行，出了问题谁负责？”

  6小时无语，人家大肚婆去产检，还能溜达到哪里去逛街不成？

  她跟王丽说：“我替他们担保。”

  王丽很不给面子地回：“那你给他们开证明吧。”

  志愿群里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一位产组骨干姐姐出面了段语音，大意是会跟进救护车排期问题的，让6小时跟孕妇邻居不要慌。

  6小时吃早饭的时候还在生王主任的气，大列巴都比平时难咽了不少。

  方剂提醒她：“还有一箱大列巴，今天过期。”

  难怪这么干硬。

  6小时指点他：“过期了你就放冰箱里啊，不然呢？”

  身处现在的江市，没有过期食物一说。

  方剂挣扎了几秒钟，按她所说的把大列巴一半冷藏，一半冷冻了。

  6小时把最后一块大列巴就着茶水咽下去以后，依旧觉得气不顺，她和方剂吐槽王丽的不作为。

  方剂倒是能理解这位居委主任的做法：“她只是怕出事，起码还没做坏事。”

  这话让6小时沉默了，她想起来最近看到的那些正经闻台看不到的“闻”，什么倒卖物资、恶意隔离、杀猫打狗、驱赶租客……比起那些恶劣事件，凤丞街道的居委确实不能算“坏人”，只是也不是什么好鸟罢了。

  6小时站起来，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王八拳”，这套拳法的要领是双眼紧闭，双拳紧握，以肩为圆心两只胳膊抡圆了狂甩，多见于幼儿园小朋友打架招式。打不打得到另说，气势上不能输。

  方剂在一旁叹为观止，替那位王主任祈祷今天别遇上6小时。

  因为今天有大筛，6小时和王主任都会出现在楼下，狭路相逢的概率还挺大的。

  凤凰小区的居民们依旧在抗议下楼做核酸，尤其是一号楼的，基本全员拒做，要求先把比目鱼一家转运或是让大白上门做。

  1-15o8的大哥今天也开窗大骂了，在医疗队和居委的红马甲傍晚一起出现在小区的时候让他们“滚出去”。

  6小时坐在2号楼大厅统计人数，心情复杂，明明不久之前他们还一起唱歌感谢大白们，现在大白却成了大家攻击的对象，真是魔幻。

  她远远地看见了穿着红马甲的王主任，攥了攥拳头，想到方剂说的话，算了。

  外面的检测台开始摆台，6小时先给花姐信息，让她提前下楼做核酸，跟钱总的爸爸一个待遇，不用排队。

  花姐挺着大肚子下来，衣服外面还套了件一次性的雨衣，头丝都捋到脑后用帽子扣着，防护得相当谨慎。

  6小时告诉她，救护车已经排上号了，明天上午八点来接她，正好跟她产检的时间对应上。

  花姐隔空给了她一个“空气抱抱”：“多谢啦。”

  6小时提醒她注意脚下，花姐现在的肚子大得根本看不见脚，6小时不放心，干脆起身去扶着她，把她扶下单元门的楼梯才停下，“你也真傻，喊你老公一起下来做啊，自己挺着个大肚子多危险。”

  花姐笑得温柔：“本来插队就不太好，我怕多一个人下来，给你添麻烦。”

  “麻烦什么啊，现在大家都躲在家里拒绝核酸呢，也就是你要去医院需要阴性证明，不然你也呆在家里最安全。”6小时说了一点“罔顾大局”的话，看到有一楼的人开始出来了，赶回座位上做登记。

  因为检测的人不多，来采样的医疗人员天刚黑就离开了。

  志愿者和物业的人收拾台面，处理垃圾，整理名单。

  6小时刚把统计结果给老苟，准备回家了，看到外面小广场上有几个人，推推搡搡，吵吵闹闹的。

  没有一件八卦逃得过6小时的耳朵，她跑出去，在人群外围观看。

  是一号楼的两个邻居，一对中年夫妻，非常激动地在跟红马甲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