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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开学后，她没在高三班里见到他，想着，也许真去接汽车修理厂做小土老板了。归晓和他没jiaoqíng，自然也不会有jiao集，可想起路晨这个名字，心总是茫茫空着。

  直到深冬来临，某天骑车经过校门口的小煎饼摊，看到他和蹲在那儿的海东，陪着摊煎饼的大婶闲聊。海东在归晓诧异偏头望过来时，叫着：&1dquo;小姨子，来，哥请你吃煎饼。”

  归晓急刹车，险些摔进挂满积雪的松树丛&he11ip;&he11ip;

  路晨手掌顶住她车把：&1dquo;悠着点儿。”

  归晓耳边隆隆的都是自己细微急促的呼吸声，可还是颇为镇定地跳下来。路晨顺手帮她把小号的自行车拎去煎饼摊旁，撑住。海东招呼着，让大婶给她加个煎饼：&1dquo;看给我小姨子瘦的，倆蛋，挑大的来啊。”

  大婶答应，捡了个偏大的粉壳jī蛋，敲碎，洒上面饼。

  归晓两手cha在口袋里，等自己的煎饼。

  车四周的玻璃上贴着不少宣传贴纸，灰蒙蒙的，擦不gan净的那种灰。她不经意透过玻璃，看到他手撑着自己自行车车座上，看两个大男生闲聊。在看到他有回头的动作，她马上低头继续看滋滋冒着热气的煎饼，再悄悄瞄过去——

  路晨倒是毫不避讳，真在看她，归晓也没躲，回视他。

  后来，煎饼摊的常客蜂拥而至，两人在早晨的一片祥和欢闹气氛中，移开视线。归晓接过烫手的煎饼时心还怦怦跳得重&he11ip;&he11ip;

  因为早自习前见到他，归晓一颗心像浮在松蓬蓬的积雪上，空悬着在那儿。

  没成想最后一节课结束，她还在替老师收拾刚堂考完的卷子，同桌海剑锋跳上门口两级台阶，跑进来凑着说：&1dquo;校门口等你啊，今天我哥生日。”

  &1dquo;啊？”归晓倒没听说，&1dquo;我要去买礼物吗？”

  &1dquo;得了吧你，咱班谁生日你都送毛绒玩具，jīng品屋都快被你掏空了。孟姐说了，让你空手来。”

  &1dquo;那你等我啊，我jiao卷子去！”归晓心花怒放，跑了。

  等jiao了卷子，她直接跳下办公室台阶，在放学chao中逆向往班里跑。

  海东生日，他一定在。

  果不其然，不止是在，根本就是他提供了吃饭的场所。

  孟小杉曾提过的汽车修理厂不在镇上，天气好沿着运河也要骑四十几分钟才能到。骑到半路天就彻底黑了，还好孟小杉嘱咐海剑锋等着她，陪她一道去。两人顶着西北风，费劲地骑了足足一小时，她被风嗖得耳朵生疼都要哭出来了。

  右拐，一路大土坡滑下去，俩人溜着车到了修理厂大门口。

  三米高的墨绿铁皮门挂着黑锁，铁门旁的小门开着，路晨在小门边的传达室等他们，看到归晓来了，推开玻璃门走出来。

  早晨两人对视时的感觉还在，归晓猛看到他出现，竟有些扭捏。

  &1dquo;晨哥！”倒是海剑锋毕恭毕敬吼了声。

  路晨点头。

  他伸手，从归晓手里接过小自行车的车把，拎后座，替她从小门搬了进去。归晓跟着他进去，大门内正对个大厂房，光大门就有五六米高，厂房左右都有砖房。

  路晨把她的车丢在墙角一堆自行车旁，招手，让他们进去。

  十几辆车，各种车型，有悬着的，也有停在水泥地上的。

  里边还有十几个成年人在gan活，看到他们几个半大的孩子也没多留意，估计是路晨平时带人回来混惯了，早就见怪不怪。

  一路走到底，拐弯，是个屋子。

  路晨用膝盖顶开门，白茫茫热腾腾的火锅热气从门内往出钻，孟小杉看到归晓立刻将身边个男生一推，让了位子出来。满屋子的人，和上次台球厅的不同，这些面孔明显年纪大了不少。归晓坐下，听他们喝酒聊天，大概猜到这些人是过去海东和路晨的老同学。

  因为天气太冷，好几个男人都裹着绿色军大衣，御寒。

  路晨到角落里坐下，只有他一个人还穿着校服。

  归晓悄悄扫了眼四周，有netg，也有柜子和木桌子，加上沙上散落扔着的衣服和墙角的鞋架子上各色运动鞋&he11ip;&he11ip;这应该是他住的地方？

  她坐下没多会儿，就有人打，这是不是海剑锋的女朋友？

  &1dquo;哪儿啊，这我姐。”海剑锋摆手，一脸真诚。

  孟小杉笑：&1dquo;这臭小子可追不上归晓。”

  她普及着归晓的成绩，再加上体特生和校合唱团，绝对各科老师的心头rou，当然除了教导主任。就因为归晓整日里和他们混，被点名批评了整两年，当初连第一批入团名单都直接删掉，愣是和留级生一批入得团。

  这屋里的人，不是中途辍学，就是留级过，没人好好读过书，和归晓这种小女孩的关系就像班级里第一排和最后一排的学生关系。两个世界，毫无jiao集。

  他们听前面的没什么兴，倒是最后入团的事听着听着都先后笑了，都是受过教导主任点评批评的人，感触太深了。

  路晨始终缄默着，拖过一把椅子，倚靠着坐。没喝酒，鲜少跟聊，听两句就捞了手机过来看两眼，时不时走出去，没多会儿，炒了菜进来。大冬天的，虽然东面的角落里有一长排银色的暖气管子，可也架不住屋子过于高敞，归晓吃到一半也冷得没敢脱羽绒服。

  路晨穿着单薄的一身棉质高中校服，在一堆裹着军大衣和羽绒服的人中，更是高瘦。

  这一喝就是十点多。

  众人要散了，孟小杉看海东醉得不轻，给海东亲爹打了个电话，让家里人来接他，自己也火急火燎跟着走了。呼啦就散了火，满屋子剩下他们两个。

  路晨挽了袖口，抄了几个空瓶子，丢去门外墙边的竹筐：&1dquo;坐会儿，我送你回去。”

  归晓点头，坐在沙上。

  看他收拾了会儿，觉得不对，自己也是吃饭的人，也该跟着收拾收拾？可没gan过活的她，又不知从哪儿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