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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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雾临谷（第2页）

伊默一笑，身体开始虚幻，最终进入了某种同时存在于物质世界和灵界的特殊状态，在这个双重视角下，白茫茫灰蒙蒙的迷雾不再是遮挡。覆着在肌肤上的寒气开始迅消退，而又过了片刻，笼罩在周围的浓雾也以肉眼可见的度、变得越来越稀薄。整个山谷都一览无余地展现在了伊默的面前。

易不再多言，大有深意地看了伊默一眼，戴上了自己的头盔。

山谷全貌印入眼帘的那一刻，伊默不由得放缓呼吸。

出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散着令人生畏的戾气。

无数兵刃倒插在地上，大小不一，造型各异，从伊默面前大约不到十步的位置开始，一直蔓延到遥远的山脚，铺满了被丘陵环绕的这片山谷。而在最中央的位置，是十把大剑——不，九柄，有一把上半部分轰然倒塌，只留下插在地里的小半截残骸。

那是年轻时的易领悟了无极之道后小试锋芒的结果。

如果它们还算是兵器的话，仅仅是那残缺不全的剑柄，就有一个成年男子那般大小，连上暴露在地表的剑刃部分，足有七八个人高，就像是远古时期摩天巨人的遗物。

整座山谷就如同一只匍匐的巨兽，扑面而来的威压令人不感大声言语，生怕惊扰唤醒了它。

“这里曾经是古战场，参战者将残存的武器留在这里作为纪念。而灵尽力保护着每一件兵刃，帮它们抵挡岁月的侵蚀。久而久之，这里变成了某种圣地，那些决心不再参与杀戮与争斗的武人们，也把自己的武器送到此地。”

如果伊默并非那些锻匠的弟子，易已经作出决定将伊默带来此地，那么稍作讲解是必要的。

伊默叹为观止地打量着这形似百兵遗冢的一幕：

“这里是远古时期瓦斯塔亚霞瑞和巨人族交战的一处遗迹吗？”

“……很有可能。”

易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回想起自己历练时在精神领域看到的奇异经历，最终吐出几个字。

两人向山谷深处前行，随着离战场中心的距离越来越近，地上的兵器也变得愈繁杂——有些东西看起来像是刀剑，尺寸却要么太小要么太大；而有些看起来大小正常的东西，其形状却怪异扭曲，都不知道要怎么去抓握，很难想象到底是什么人使用这些兵器。

而在战场中央，几柄巨剑的周围，易走向了一柄有着华丽护手的单刃长剑，尺寸与形制都十分普通，大小形状正适合常人使用，他小心地从地面拔出，双手捧剑，细细端倪剑刃和剑柄上挂着的箴符。

不止是这把兵器，附近的好几把不同形制的剑上，都带有一张箴符，或是挂在刃部，或是吊在柄部，用纤细但结实的红绳相连。

箴符理应是用来祈福的道具，写着应景的诗句，在节日中随处可见，但把它们挂在武器上，还是稀罕。

“春听惊雷，夏沐暴雨，秋斩东风，冬击飞雪。”

这些都是锻匠们的作品，他们曾经会将自己的杰作寄给生活在无极的多兰大师，请他将兵器留在此地并且留言在此，意作祝福，但自多兰大师逝去后，这山谷已经许久没有访客了。

在那场灭顶之灾后，易也是第一次回到雾临谷，应伊默的请求。

“好诗。”听了易将箴符上的文字念出来，伊默评价道。

“哦？何以见得？”

“节律、韵脚、对仗、格式，虽然没有寄托什么深刻的情感，但也能感受到作者对这柄剑的期待。”

“是吗？曾经的我也是这样想的。”易古板的脸上流出一丝微笑，“但现在我反而觉得，最重要的是意境而非形式，是心声的表达，节律韵脚什么的，只是锦上添花的装点。”

他小心翼翼将箴符也解下，一并理好，轻轻平放在地上。仔细检查了一番之后，他又返身走向不远处的另一柄剑，重复刚才的动作，这样子像极了秋收时节，在农田里收割庄稼的村民。

“好了，去寻找你此行的目的吧，那件会带来腥风血雨的武器。”

不但是易，伊默也看到了，在雾临谷西南方，灵界中所见的是一片滔天的猩红气息，不祥之感扑面而来，染红了半边天空。残风呜咽，天空中甚至结成云团，阵阵血雨飘洒，所过之处，灵体无不退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