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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母亲见到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骂我不孝。

  我的父亲慈爱温柔地看着我，高高在上地坐着。我第一次现，他距离我其实一直并不如我想象的近。

  我向父亲讨旨，在第二年的春天，娶了小书呆。

  可是，我迟了。

  小书呆陌生地看着我，她在婚之夜告诉我，她喜欢着别的男子。

  我离开之后，她喜欢上了一个男子，那个男子说等她长大，便来娶她。

  我知道婴那一日的失踪也许大概是真的无法瞑目地死了，因为我失去了我的爱情。

  过年的时候，母亲率领众人拜见母后娘娘的灵位，父亲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

  我看着他的眼神，竟感到害怕。

  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看到了镜中那个因为得不到恒春而深深痛恨厌恶着她的自己。

  他冷眼旁观着灵位，可眼睛却瞧着让人难过。

  我掂量着心里对小书呆的喜爱，遥遥看着父亲，在想他到底隐藏了多少庞大的爱意。

  昭从太宗时起，对历代陛下便有训诫：禁中断痴情，俯天子志。欲不为人知，先绝己心愿。

  如若预备当上天子，先便要断了对喜欢的姑娘的痴情。

  父亲曾说过这样的话：贵妃于你们是红颜祸水，于我却不是。皇后于你们是贤德可靠，于我已非如此。

  天下万民都知道，我母亲是父亲的爱妾，我是陛下的爱子。他爱得不得了。

  我看着父亲，忽然明白我与我的母亲误会了什么。

  贵妃是妨碍不了父亲意志的女人，皇后于陛下，却是真正的红颜祸水。

  婴带着天子之志回来的时候，父亲含着泪笑了。

  我在那一刻便有预感，这天下将来一定会是婴的。

  我与觉日后造反，三分天下，也不过是被天子逼的。

  天子有个爱到心坎里的爱子，爱到把所有的一切都要毫无保留地遗传给他的孩子，欲望、决断、谋略、爱民之心、藐视天下的气概、清除诸侯之患的勇气，他有的，没有的，统统都要给他的爱子。

  天子有爱子，是他最爱的女子所生的孩子。

  与我并不相干。

  番外三青山

  我闭上眼，不知几天几年。困在黑暗中许久，却嗅到微微不知名的异香。黑暗之外，有龙吟虎啸，仙鹤低鸣。我有时听到泉水淙淙，有时又觉时间静止，只余风声。

  有人对我说：&1dquo;你哥哥刚走。”

  我没有舌头，无法开口回答。

  这声音苍老，&1dquo;你得告诉我，你愿不愿意救他。”

  我点了点头。我手脚并用地比画着，问这声音，我哥哥去了何处。

  &1dquo;他因有未完之愿，日后方能投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