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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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影子和星期三在他们住的旅馆旁边那条街上的一家乡村餐厅吃早点。此刻刚刚早晨八点，天气雾蒙蒙的，寒气袭人。

  &1dquo;你仍旧打算离开鹰角镇吗？”星期三问，&1dquo;我还有几个电话要打。今天是星期五，星期五是放假的日子，是主妇的日子。明天是星期六，星期六有很多事情要做。”

  &1dquo;我准备好了。”影子说，&1dquo;这里已经没有什么能让我留下的东西了。”

  星期三在盘子里堆满了自助早餐提供的各种肉食。影子只拿了几片甜瓜、一个百吉饼，还有一小碟奶油。他们在椅子上坐下。

  &1dquo;昨天晚上你一定又做恶梦了。”星期三说。

  &1dquo;对。”影子承认说。早晨起床时，他现旅馆地毯上清晰地印着劳拉沾满墓土的脚印，从他的卧室一直到前台大厅，再到门外。

  &1dquo;为什么大家管你叫影子？”星期三问。

  影子无所谓地耸耸肩。&1dquo;只不过是个名字。”他说。窗外雾气弥漫的世界像一副铅素描画，由十几种不同深浅的灰黑色调组成。不时有些模糊的红色或纯白色灯光，仿佛弄污画面的斑点。&1dquo;你是怎么丢掉一只眼睛的？”

  星期三把六七块熏肉塞进嘴里咀嚼着，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流出来的油。&1dquo;其实我并没有丢掉它，”他解释说，&1dquo;我知道它在哪儿，知道得一清二楚。”

  &1dquo;好吧。你有什么打算？”

  星期三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他吃掉几块肉色鲜艳的火腿，从胡须上拣下一颗肉渣，放在盘子中。&1dquo;给你说说我的计划：明天晚上我们要见几个人，他们在各自的领域内都是非常了不起的人物。别被他们的怪异举止吓倒。会面地点是全国最重要的场所之一。那以后，我们要和他们一起喝酒吃饭。我必须招揽他们参加我所组织的这次行动。”

  &1dquo;这个最重要的场所在哪儿？”

  &1dquo;你会看到的，我的孩子。我说的是最重要的场所之一，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我已经捎信给我的同事们了。这一路上，我们会在芝加哥中途停留，要在那儿弄点钱，跟玩儿似的，弄到许多现钞，比我现在有的多得多。那以后，我们去麦迪逊。”星期三付了账，两人离开餐厅，穿过街道，走回旅馆的停车场。星期三把车钥匙抛给影子，叫他开车。

  他把车子开上高公路，驶离镇子。

  &1dquo;你会想念这个镇子吗？”星期三问。他在整理一个装满地图的文件夹。

  &1dquo;这个镇子？不会。我并没有真正在这里生活过。从童年起，我从来没有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我二十多岁才来到这个镇子，这儿是劳拉的家乡。”

  &1dquo;但愿她留在这里。”星期三说。

  &1dquo;只是个梦罢了。”影子说。

  &1dquo;很好，”星期三说，&1dquo;这才是健康的心理态度。你昨晚和她干了吗？”

  影子深呼吸一次，这才开口说话。&1dquo;不关你他妈的事。没有。”

  &1dquo;你想和她干吗？”

  影子不再搭理他。他向北开车，驶向芝加哥。星期三吃吃笑着，继续翻看他的地图，把它们一一打开又重折叠起来，还不时地用一只很大的银色圆珠在黄色的便条纸上做些记录。

  他终于搞完了。他放下，把文件夹丢在汽车后座上。&1dquo;我们要去的这几个州有个最大的好处。”星期三说，&1dquo;明尼苏达、威斯康辛，这几个州的女人都是我年轻时喜欢的类型。雪白的肌肤、蓝色的眼睛、金黄得近乎白金色的头、酒红色的樱唇，还有和芝士一样美味的丰满圆润的胸部。”

  &1dquo;只是你年轻的时候？”影子讥讽地问，&1dquo;昨天晚上你似乎过得挺开心的嘛。”

  &1dquo;没错。”星期三笑着说，&1dquo;你想知道我搞女人的成功秘诀吗？”

  &1dquo;给钱？”

  &1dquo;别那么粗俗。当然没有，我的秘诀就是魅力，纯粹简单的男性魅力。”

  &1dquo;男性魅力？这玩意儿嘛，俗话说，有就有，没有就没有。”

  &1dquo;魅力是可以学到的。”星期三说。

  影子打开收音机，调到经典老歌台，欣赏那些在他出生前就流行的经典老歌。鲍勃·迪伦在唱一场大雨即将来临什么的，影子不知道雨到底已经下了，还是没有下。前面的路上空无一人，只有沥青路面上的小冰渣，在上午阳光的照射下如钻石般闪烁着。

  和偏头痛一样，芝加哥慢慢出现。先他们驶过乡村，然后，不知不觉间，一个镇子在路边冒出来，一直蔓延到很远，然后就看到了城市的边缘。

  他们在一栋又低又矮、又宽又长的褐色石头公寓楼前停下车子。路边人行道上没什么积雪。他们走进门廊。星期三按下半圆型的内部对讲机最上面的键。没反应。他又按了一次，接着试了试其他租户房间的按键，还是没有任何回答。

  &1dquo;那个坏了，”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妇人从台阶上走下来，&1dquo;不能用了。我们打电话给管理员，问他什么时候来修，还有暖气。可他一点都不关心，跑到亚里桑那州过冬去了，为了养他的肺病。”说话的口音很重，影子猜她可能是东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