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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把暗卫和自己的秘密全部交给6怡，自负地认为哪怕夺了天下守不了天下，他功败垂成之日6怡也会护他出逃。
高泓大错特错，他从一开始便没料到6怡可能早就离开。
&1dquo;你和高潜是何时相识的?”高泓强压怒意问道，他已在高潜处得了答案仍不死心。
6怡听到那个名字时眼珠动了动：&1dquo;在识得主人之前。”
&1dquo;高潜说是他的算计，用大半生布局算计朕就为了今日，他很得意——你入豫王府是他教的，用四年时间接管暗卫是他教的，那些让朕真正信你的话也是他教的，对吗?”
6怡道：&1dquo;是。”
&1dquo;那他没教你杀朕?”
&1dquo;知遇之恩总要图报。”
&1dquo;知遇之恩?”高泓轻声重复他的言语顿时怒而拍案，&1dquo;可朕养了你二十四年!哪怕喂狗也喂熟了!你们一个个&he11ip;&he11ip;贺兰氏叛朕，高氏弃朕，贺兰明月这枚棋子没了尚且不足为患，至今朕胜算在握——6怡，你!”
6怡平静道：&1dquo;奴辜负主人，不得好死。”
鬼狱内，这话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背景里的哭嚎不止，高泓却觉周遭几乎凝固。
他背着不忠不仁不义的骂名足足一年，施政未有成效但也从不认为自己会彻头彻尾的失败，可这一刻，在昏暗的囚室外，高泓突然有了山穷水尽之意。
否则怎会所有人要么背弃了他，要么一开始就从未真心待过他?
高泓笑了笑：&1dquo;好啊，好啊&he11ip;&he11ip;朕的母族，兄弟，奴仆&he11ip;&he11ip;好啊，你们都是人，朕就不是人吗?!6怡朕不如告诉你，高潜时日无多，朕今日去看他时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说疯话了。你以为他能活多久?”
6怡不语，神情极为漠然可被锁住的手掌不自觉地握紧。
高泓道：&1dquo;他与朕算是争斗一生，这会儿不知道疯了还是傻了，居然主动提到你。他说你毕竟没犯过大错，要朕念在过往放你一马，朕没同意，可他又说&he11ip;&he11ip;6怡，你与他心有灵犀，猜猜他说了什么?”
6怡润了下干裂的嘴唇没吭声。
&1dquo;他说，&1squo;那是你的统领，既然已经不信，那就把他杀了，否则你日后大祸临头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你觉得朕能听他的吗?”
6怡微弱地笑了：&1dquo;主人&he11ip;&he11ip;不如听听他的。”
高泓站起身以靴尖抬起了6怡的脸，极尽羞辱的姿势逼迫他自下而上地望向自己：&1dquo;听他?朕&he11ip;&he11ip;偏不让他如意，朕要好好折磨你们!”
6怡眼神里几乎滴出血来。
找到让6怡这般冷淡之人情绪起伏的方式，高泓对他的表情满意极了：&1dquo;6怡，朕不会杀你，也不会对你用刑。但高潜不同，他是朕的眼中钉，和朕作对作了大半辈子!朕要让你看着他一步、一步地如何去死!”
言罢，高泓心下快慰，用力将他踹倒在地后拂袖而去。
两个狱卒连忙扶起6怡关进囚室，高泓离开大门轰然关闭，他跪倒在地，渐渐地闭上眼。分明该心冷的，6怡却没有半点手足无措，更不悲哀。
因为高潜还是算到了这一步。
千里之外，祸根已经开始芽了。
平城。
惊蛰已近，清明不远。晨起，元瑛盥洗时鼻腔一热，移开帕子时上头的血痕尤为明显，看得他眼皮一跳。
算来这是元瑛在平城的第六个年头了，按理说早该习惯此地比洛阳更加干燥的气候，旧都繁华虽远，安宁更甚洛城，元瑛也没什么理由起了心火。
他换了衣裳走出门，高乐君撑着已有身孕的肚子站在廊下，元瑛一见连忙加快脚步：&1dquo;公主不在屋里歇着，出来做什么?”
高乐君睨他一眼，前些年的跋扈嚣张犹在：&1dquo;怎么，是怕我身子金贵受了风寒你心疼，还是怕我仍心怀恨意要趁机弄死你元家子孙?”
元瑛听得多了，对她话语中夹枪带棒便当做耳旁风，携了高乐君一只手扶着她下台阶后一直行到池塘边。碧色活水，锦鲤争夺鱼食，隐隐有头破血流之势。
高乐君看得愉快，收了手作势拍元瑛一下：&1dquo;你这闷葫芦，也就我受得了!”
&1dquo;是，公主大度忍得臣这许多年。”元瑛笑道，&1dquo;在府中走走便是了，公主也知现在情况特殊，臣怕四处乱走遇到危险。”
高乐君面色稍霁：&1dquo;无妨。早晨你的驿官来报，他们在临水靠岸了。”
元瑛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她话语中意。
高乐君继续道：&1dquo;算算时辰，黄昏能入城。你去准备吧，别让高景看了平城的笑话!”
言罢她不看元瑛，唤来侍女扶着款步往花园去了。元瑛立在原处，一颗心脏后知后觉地狂跳，甚至以为过往都是自己的一场梦。
一年前都城来报，废帝被囚致死，彼时天下都在指责高泓不念兄弟人伦手刃亲族，太师元叹因言获罪，当其中，被高泓杀鸡儆猴至今仍囚在洛阳。
元氏家丁秘密带出太师书信，要元瑛此生不再入都城。
那时他始知，高景要自己不顾一切劝高乐君回到先帝的封地时想到了多远。
高景正式监国后不久，高乐君上书要回到封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