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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章 人间烟火终（第1页）

东宫伴读的消息传出再两个月之后，所有前来东宫应试的人都已经在11师的校场完成了初步的考核，所谓初步的考核与几乎所有人想象的都不一样，老几样的骑射、负重、擂台战这些自然是有的，但是却不是作为全部依据。

身强力壮者自然不必多说，但是只要是身体正常，头脑稍微灵光些的人都是通过了考核，不过在此期间朱厚照也让所有监考人员将现在就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的人在考核中黜落，小团体会自的排外，他目前的班底不需要这样的人存在。

东宫伴读团的考核进行的很快，然后就进入了最终的文试阶段，与之前基本直接在军中提拔人才不同，此前各师部队的军官基本还是来自京营、禁军和部分地方卫所，但他们的数量是有限的，更大范围的甄别目前朱厚照自认为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毕竟一个人举荐他认为的人才可能有八九分的可能，但是如果再次以此传递，可信度就会迅降低，需要甄别的人选也将呈几何指数增长，不过国家如此之大，很多人才只是缺少伯乐而已，所以朱厚照也并没有完全阻止这条道路，而是让兵部和五军都督府行文各都司、水师，所有自认为怀才不遇者可在向上官告假后前来京师和南京参加考核，自秦汉举孝廉到隋唐开科举展到现在，上升的通道其实仍然是极为有限的，朱厚照不能给所有人公平，这一点也没有人能做到，他能做的只是给更多的人一个机会罢了。

此次文试也与往常并不相同，自从宣布了此事之后，朱厚照便蓄谋已久的让人将国子监和工部甚至民间的诸多算学、天文、地理、水文、营造等等方面的专业人士全部请了过来，然后向他们言明，此前历朝历代对技术的印象只停留在匠人的模样，现在作为大明太子，他有意提高相关人等的待遇，不过他不需要滥竽充数的人，所以这次东宫考核是双向的。

一方面考题由他们共同来出，朱厚照要借此机会看看他们的水平如何，另一方面也要看看这些参加考核的人当中有没有人对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有一定的研究，现在基本盘已经算是稳固了，只要这五个师再扩充完毕，那么直属于自己的拥有强大战斗力的军队将会达到2o个师五十万人，实编的五十万职业军人，这也是朱厚照预设中的人数，至于各地卫所将会组建二线部队，全部以旅为单位作为区分。

扩军的脚步停下之后，接下来便是要收拢流民，清缴山贼，大力展经济，清理官场，暗中展水军，然后便是最重要的一步——开海！没有足够多的收入来源是无法支撑自己之后的武力扩张和维持数十万甚至上百万大军的，这一步也是势在必行，而江南沿海不知多少家族与海贸牵涉极深，而其余与此无涉的又有极大部分涉及垄断田地、私藏人口，他们仍然是自己要打击的对象，毕竟实际上自己是要做大盘子的，他们也不会比现在赚得更少，不过其中仍然会有不少人会被利益蒙蔽双眼从而铤而走险，须知世间唯钱财难舍啊！

不过南下寻找土豆和红薯的人去了这么久还没消息还是让朱厚照感觉有些烦心，不是为了祥瑞的名头，而是这些高产的作物是真的能少饿死许多人的，不过现在自己也只能等了，只希望能多一点儿运气吧。

想到这里，朱厚照决定去宫外看看，现在天刚黑，京城还正是热闹的时候，正好去看看京城最近的真实面貌如何了，东宫卫队接到命令后，很快大批守卫便乔装打扮之后撒了出去。

换了一身衣服的朱厚照拿着一把折扇，然后便只穿了一件雪白的长衫，腰间挂着一块普通的玉佩，跟普通的太学生几乎没有区别，刘瑾则是拌做老仆，随侍在一旁，从皇宫侧门出来之后因为靠近皇城，所以仍是较为幽静，街道两旁多是权贵人家的府邸，走出两三里之后，人逐渐多了起来，同时开始逐渐有了卖零食的小贩，他们或是肩挑，或是用小推车，散布于道路两旁，朱厚照甚至看到了卖打折菜的菜贩子，许多码头上的劳工或者工地上的工人许多都是这个时候方才准备回家，菜贩子白天甚至前两天卖不掉的菜扔掉了也可惜，倒不如低价卖掉，下苦力的人买到了低价菜也节约了开支，可以算是双赢了。

看着买卖双方还会聊上几句，朱厚照便靠近稍微听了听，知道这菜贩子特意给许多工人留了菜之后，朱厚照不禁点了点头，这个世上终究还是有不少好人的，而自己要做的就是让这样的精神传承下去，甚至扬光大才行。

很快朱厚照走到了规划的夜市之一，这里的街道除了没有电灯，朱厚照甚至感觉自己回到了后世，同样是灯火通明，街道两旁摆着许多大排档一样的摊子，不过因为烟的问题，所以摊子之间的间隔比较大，现在时间还比较早，只有少部分摊位坐着人，与后世一样，坐着的人也在畅谈国事，毕竟这是京城，报纸对很多事情也会进行报道，所以看着这极为眼熟的一幕，朱厚照不由得愣住了。

“臣张天瑞参见太子殿下！”

身后的声音让朱厚照回过神来，然后伸手虚扶道“张府尹不必多礼。”

“谢殿下”

“既然来了，就陪孤一起走走吧。”

“微臣领命”

“这段时间京师的展如何？”

“回禀殿下，城区的改造工作正在进行当中，不过殿下对下水道要求极高，所以现在下水道的修建还比较缓慢。”

“这些东西就好比是房子的地基，自然是越坚固越好。”

“下官明白。”

说起来下水道的建设还是遇到了阻力的，城中所谓粪帮对此反抗极为激烈，听闻建造下水道的工人甚至顺天府派出的账房被殴打之后，张天瑞便立即将此事告知了朱厚照，随后锦衣卫、五城兵马司和巡捕营就联手将这几个按照东南西北划分的帮会连根拔起，其中少部分平时比较老实的被留下来，毕竟现在下水道并未修建完成，所以还得用一用他们，再者此后肯定会有下水道堵塞的问题，也得培养一批相关的专业人士。

至于那些骨干分子，自然是废物利用了，全部充当挖下水道的苦力，正好节省一些人力成本，走着走着两人就到了广渠门，城外这时候正有一个戏班子在表演《黄粱梦》选段，看着看台地下黑压压的人群，朱厚照则是带着人来到了后台。

自从朱厚照颁布了新的法令之后，人数过五百人的集会必须要向官府报备方可，不过很多戏班或者戏团都是全国流动的，所以初来乍到之下，肯定会不知道，对于这种情况朱厚照自然考虑到了，初犯者官府会派人上门提醒，不过这样的环节往常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所以朱厚照打算通过这一点看看现在的吏治情况到底如何。

来到后台，朱厚照示意张天瑞上去问话，身份嘛则是装作是外地来的客商，言说自己要举行一个售卖活动，听闻京师有什么禁令，特地来询问一二。

这老板倒也是热心肠，很快就说道“老弟，我虽然也是才到京城不久，不过这事儿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这京城就是不一样，咱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还真是头一回见识。”

“哦，怎么说？”

“往常在其他地方，咱要搭台唱戏只要不挡着大路，基本没有其他问题，但是这京城凡是聚集过五百人就必须去官府报备才行，否则视为什么非法集会，组织者第一次每人罚款一百文，第二次每人罚款五百文，第三次就要抓进大牢。”

“啊竟有这样的事么？”

“那可不是，我也是头一回听说这等事情。”

“那老哥你是如何知道的，难道已经被罚款过了？”

“那到没有，我本来以为也是要被罚款了，但是来了两个顺天府的差役告知我之后，却说刚到京城者，不知者不罪，也不瞒老弟，虽然两位差役并没有说什么，老哥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些茶水钱，咱们这走南闯北的，最好是谁也不得罪你说是不是。”

“多谢老哥指点，说得也是，那小弟也准备些银两，先去拜拜码头。”

两人互别之后，朱厚照则是一言不的带着张天瑞来到了城楼上，看着远处的戏台和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朱厚照还没来得及说话，张天瑞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然后请罪道

“臣有罪，请太子殿下责罚。”

朱厚照却没有接话，而是说道

“张府尹先起来吧，孤也不是不知人间烟火，这两名差役没有主动索贿也没有敲诈勒索，更没有为难百姓，在孤看来，算是合格了，张府尹这段时间用心了。”

“臣惶恐。”

“大明是如此之大，如果所有官吏都贪得无厌自然是会天下蹦乱，至于指望所有人都像圣贤一样，自然是不可能的，这个道理张府尹肯定也明白，以后好好保持吧。”

“臣领命”

望着星光点点的北京城，闻着若有若无的烤肉香味，朱厚照伸出双臂，似是要将这满城烟火都揽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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