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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让她想哭，但却哭不出来。

  她都死心了，她这样的下人贱婢，不如人的东西，怎么可能活得像个人一样?小娘子的话太抬举她了。

  &1dquo;可这些，我都有，我母亲当初为了我活下来，眼都要哭瞎了，求天求地盼着我活下来，她说这次我要是被我留下来了，她也要留下来，她怕没有她照顾，我活不好&he11ip;&he11ip;”宋小五说到这，嘴角翘起，跟老太太道：&1dquo;你小儿子一家，把我当宝。”

  她拍拍老太太的手，垂眼道：&1dquo;就让我过这样的日子吧。”

  过你没过上过的，深深期盼过的日子吧，这才是喜欢一个人原本的样子。

  宋老夫人听着，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英婆想过来扶，脚下却是一软，倒在了地上也顾不上，朝老夫人爬了起来：&1dquo;老夫人。”

  宋小五看了爬过来的英婆一眼。

  她不曾好奇过这个老奴对她这个祖母的忠诚，但有一年上来过年，她听到英婆醉酒跟她在宋宅的老相好哭道，说当初她离了老太太去嫁人，没想没两年丈夫得病死了，婆家族人要把她卖进窑子换钱，是老太太一收到信，带了人闯进了她那个村子把被打得快死了的她救了出来。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

  也曾都有过想好好为人的热血。

  但最后，都被时间磨成了现在的样子。

  &1dquo;她对你多好，”宋小五坐到了地上，看向了老太太，跟老太太接道：&1dquo;别稀罕得不到的，要稀罕已经在手得到的方才是正途，你说呢?”

  &1dquo;啊&he11ip;&he11ip;”眼见不能挽留，老太太趴在地上，痛哭了起来，她大哭道：&1dquo;你的心怎么就能这么狠啊?”

  宋小五拍了拍她的头。

  &1dquo;小娘子，小娘子，求求你了&he11ip;&he11ip;”英婆给宋小五又磕起了头。

  宋小五当没看到，扶着老太太起来，老太太不愿意起，她扶了两下也扶不起，便放了下来，坐在她们身边，看着她们哭。

  等她们都哭过了，哀求过了，也平静了，铁石心肠的宋小五每人看了两眼，最后眼睛落在心如死灰的老太太身上。

  &1dquo;我也没法子了，”宋老夫人合上疲惫的双眼，木然道：&1dquo;你不愿意留，就不留吧，我就当从来没认过你。”

  还说狠话呢，宋小五摇了摇头，这人呐，很多时候不仅是败在了日子上，还败在了那张铁嘴上，好像不把最后一点善意都抹平了、最后一点余地都败尽就会不甘心似的。

  &1dquo;你的几个孙儿，尤其那几个年纪还没大的，”宋小五扶着地站了起来，道：&1dquo;还有的教，别让肖氏带，你给他们寻几个好老师带着，可能宋家这一支还能光耀门楣，小孩子嘛，总有几个知道知恩图报的。”

  &1dquo;我恨不得他们死&he11ip;&he11ip;”宋老夫人古怪地笑了起来。

  &1dquo;你要真想，你不会到现在还帮着大伯撑着这个家了，”宋小五打断了口是心非的老妇人，&1dquo;要不然，这宋家早成肖家的了不是?”

  就她那个被肖家上上下下哄得五迷三道的大伯，没老太太坐镇，宋家早被他被人哄没了。

  &1dquo;我那是&he11ip;&he11ip;”不想便宜肖家。

  &1dquo;你就当不想让肖家得逞就是。”

  宋小五今儿说的话比过去几年跟老太太说的话加起来还多，这个离别还真是不好离，好在她是个有债必还的，要不然她也耐不住性子。

  她可不是个好脾气的，以往老太太这种人她从不多言，只会让人自行去找死，嫌费劲脏手，收拾都懒得收拾。

  这厢她也有些累了，坐到了椅子吁了口气。

  老太太这下不用人扶也站了起来，还帮着腿软起不了身的老仆扶了起来。

  英婆因此哭丧着脸，可怜兮兮地叫了她一声：&1dquo;老夫人。”

  都怪她，她太没用了，吓不住小娘子，也哄劝不住小娘子。

  宋老夫人拍了下她的肩膀。

  不怪她这个老丫头震不住小五儿，小五儿岂是一般人能震得住的，就是她&he11ip;&he11ip;她也没办法啊。

  宋老夫人坐了过去，没精打采地朝英婆道：&1dquo;去把票匣子拿过来。”

  英婆这下飞快跑去了。

  她是喜爱小娘子的，留不住小娘子，老夫人要是能给小娘子点银子傍身，她也是很想的。

  燕都那般大的地方，听都听着吓死人了，没银子怎么成?

  &1dquo;给我倒杯茶。”英婆跑走了，老太太看着桌角，道了一句。

  &1dquo;这茶水凉了。”宋小五拿过杯子，提了壶倒了一点道。

  老太太转过头来，抬了下，让她接着倒。

  &1dquo;往后就喝热的，凉的就别喝了，对身体不好。”宋小五道。

  老太太扯了扯嘴。

  人铁了心走了，说这些没用的又有什么用?

  &1dquo;多活几年，等我大点，我爹那边出息了，你宋家这边也能放下了，我叫人来接你去燕都，”宋小五给她只倒了几口，就把杯子放到了她面前，&1dquo;既然都活到这岁数了，就多挺几年，去大的地方看一看，也不枉辛苦来活这一趟了，你看如何?”

  老太太顿时就愣了，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宋小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