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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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产房内气氛低迷得可怕，众人也只有说些打气的话才能勉强唤起温娴的意识，她已经不眠不休坚持了整个昼夜，到了傍晚，昏睡不止，几近虚脱。

  第五辞再也忍受不住推门冲进屋内，大步扑倒在温娴床前，拾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吻，边喘便说：

  &1dquo;娴儿，别怕，我在。”

  他的吻断断续续落在温娴的眉心、眼角、鼻尖，直至唇瓣，看着她哭，第五辞也哭。

  床上女孩已是濒临绝望的状态，眼神空洞，气若游丝，第五辞反复擦拭她鬓角的虚汗，心口如刀割般绞痛。

  温娴累极，脑中突然频频闪过从前闺时的玩闹时光，整个人像是被谁揪住大力要把她拉扯进循环的记忆，她拼命挣扎，眼前画面骤然一转，变成了成婚的当晚，她披着盖头乖顺坐在床边，目及是火红绸布下方垂着的金色丝穗。

  空气中有淡淡的血腥气，耳畔是第五辞焦急的低喃。

  她又66续续寻到好多回忆，在这张产床上走马观花似的过完了半生。

  温娴费力眨了眨双眼，迷糊之间感受到身侧的力量，也听懂了第五辞的呼唤和啜泣，她尽量扯出一抹淡笑，轻启唇瓣艰难吞吐：

  &1dquo;夫君，原谅我吧，这次可能要让你失望了&he11ip;&he11ip;”

  &1dquo;不准胡言!”第五辞哑着嗓子急忙打断她，心头大乱，说话也没个分寸，&1dquo;你若有事，我必定也不会独活。”

  老妪听不得二人这你死我活的晦气话，劝说第五辞去外面等候，结果他岿然不动，连眼皮都没抬动一下，老妪无奈只好和稳婆商量，再次上手助温娴生产。

  第五辞握紧温娴的手，与之十指紧扣，附身以额相抵，缱绻地印上自己的薄唇。

  &1dquo;对不起，你受苦了。”

  温娴再也听不清他的声音，只感觉下腹一阵撕裂，孩儿突破颈口，已有临盆之势。

  这个小生命大概是知道了母亲孕育的艰难，也努力地朝外挤。

  温娴心中大喜，咬住适时放进口中的软木，按照稳婆指挥的节奏，一鼓作气，将孩子顺利推挤出来。

  &1dquo;出来了!出来了!是个漂亮的小女郎。”

  伴随着婴孩嘹亮的啼哭声响起，温娴如释重负，一颗心提起又放下，泪水顺着眼角蜿蜒淌落。

  历经一个昼夜的痛苦折磨，孩子脱离下&mdot;体的瞬间，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像是卸了一件久摘不掉的重物，整个身子为之一空。

  温娴很想起身瞧一瞧自己才刚诞下的孩儿，也想将她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奈何眼皮太沉，浑身已无半分力气。

  她听到屋内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也听到了第五辞急促呼唤自己的沙哑声音，她想试着给予他必要的回应，可又实在睁不开眼，最终动动手指，在他掌心缓缓写下一个&1dquo;好”字，告诉他自己无碍。

  ——

  温娴睡了整整三日，再次转醒，是在一个风清月朗的深夜，她被人搂在怀中，对方温柔细致地擦拭着她的身体，她应是许久没有这么疲惫过了，在如此大胆的动作下竟也没有清醒过来，只蹙着眉头，出一声难耐的低吟。

  &1dquo;水&he11ip;&he11ip;”

  她反复舔舐干燥的嘴唇，处于对水源的极度渴望，又重复一遍，说着：&1dquo;&he11ip;&he11ip;喝水。”

  不过身后之人并未立刻做出回应，而是隔了好久，才掐住她的下颌，神若痴狂道：

  &1dquo;你醒了?”

  温娴被他摇得快要散架，身上酸，脸也痛，循着本能点点头，然后便觉周身一轻，后背垫入一个软枕，她斜斜靠在了床头，接着身侧的被褥凹陷下去，她被人挑起下巴，嘴里灌入满满一杯糖水。

  然后又是另外一碗苦药，温娴连拒绝的气力都没有，只能被逼着一口一口艰涩地吞咽。

  到后来实在喝不下，仓促闪躲时，药汁打翻倒在衣襟深处，她亦被呛得连连咳嗽，最终缓缓睁开了眼睛。

  目光所及，是第五辞憔悴的面额，不知经历了什么，全然不复从前俊逸之态，眼底乌青，胡茬丛生，一双眸子血丝遍布，唯有在看到温娴清醒之时，才骤然提起几分亮色。

  他展臂做出相拥的姿势，可在俯身靠近她时蓦地停下了动作，刚想收回手，脖颈却被人搂住，温娴一把将他抱了个满怀。

  &1dquo;我没事了，你也放宽心，我们都好好的，你莫要因此折腾自己。”

  她抚上第五辞深陷的眼窝，语调由安慰转为哽咽。

  第五辞漂浮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定，他紧紧回抱着她，不断收拢双臂，越抱越紧，仿佛要将温娴深深嵌入身体里。

  他重重点头：&1dquo;&he11ip;&he11ip;好&he11ip;&he11ip;”

  温娴笑了笑，抬手去蹭他的脸颊，就这么亲昵地依偎了小会儿，温娴忆起自己刚出世的女儿，环视一圈，满心期待：&1dquo;孩子呢?”

  &1dquo;抱去隔壁休息了，有丫鬟在照看，睡得很香，你这么久没吃东西，我去给你盛点粥。”第五辞起身就要往外走。

  温娴拉住他的衣袖，小声道：&1dquo;可是我想先见见孩子。”

  第五辞对待温娴一贯好脾气，但在此事上说什么都不肯退步，摇摇头回绝：&1dquo;你如今元气大损，身子亏空得厉害，不先吃点东西恢复体力，怎么抱得动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