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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没说完，小刀就一脸佩服地看他，那意思——真行啊薛二，找地痞聊天。

  薛北凡也不跟她斗嘴，手指捏着小刀那雪白的荷叶边袖子，似乎是在琢磨料子，边说，&1dquo;这里的人通常都有个说法，娇妻猛于虎。”

  小刀嘴角抽了抽，抢回袖子，&1dquo;这有什么好奇怪的？家里娘子自然有一半是凶的。”

  &1dquo;凶是一回事，不过凶得可人和凶得吓人就是两回事了。”薛北凡边说边又研究起小刀手腕上的银镯来，拨弄了一下镯子下边挂着的两个小摇铃，叮咚叮咚的。

  &1dquo;这是民风问题吧？江南女子大多温婉。”小刀索性将手藏进袖子里，不给他看。

  晓月也点头，&1dquo;怎么样的算凶？站在路口骂街么？”

  &1dquo;骂人打人都是小事，杀人放火那才是大事。”薛北凡慢条斯理地用筷子戳着一个包子，&1dquo;近几年，金陵的大户人家，特别是娶了好几房妻妾的人家，基本都家破人亡了。不是因为家道中落或者突逢不测，而是因为几房太太争风吃醋，最后搞到人命收场。”

  &1dquo;这地方，争风吃醋还是个风俗呐？”小刀下意识瞧了瞧手里的茶杯，&1dquo;难怪茶水也一股酸醋味。”

  &1dquo;哈哈哈。”

  小刀随口一句话，就引来了一阵笑声。

  她和晓月都仰起脸，只见笑的是来添茶的伙计，&1dquo;小姐真会说笑啊，茶水酸甜是因为里头放了鲜的梅子，除春茶的涩味的。”

  &1dquo;梅子？”小刀往茶杯里瞧了瞧，还真有——碧绿的茶叶里，有两颗圆滚滚的青梅，看起来很鲜嫩。

  &1dquo;不过啊，我们这儿争风吃醋还真是经常出事。”伙计边倒茶边闲话，&1dquo;今早不也出乱子了么。”

  &1dquo;出什么事？”三人都纳闷，不会是翟府的事情这么快就传出来了吧？

  &1dquo;蔡大人府上八夫人九夫人不知为什么，昨晚打架还动起刀子来了，据说两人互捅了对方好几刀呢，这会儿都生死未卜。”

  &1dquo;蔡卞究竟几个媳妇儿？”小刀眉间拧了个疙瘩，边看薛北凡，两人同时想到——这事儿和七姨太有没有关系？

  &1dquo;现在可能排到九了吧&he11ip;&he11ip;还是十来着？”伙计也笑着挠头，&1dquo;蔡大人好色，整个金陵府谁都知晓的，最荒唐的时候一天连着娶两房妾，不过他媳妇儿多但管得少，家里乱着呢，总死人。”

  &1dquo;又不是宫闱争位，普通人家妻妾争争宠，至于闹出人命来么？”小刀觉得不可思议，心说蔡卞又不是多风流倜傥，那么糟糕一人，有什么好争的！

  &1dquo;所以说这地方风水不对啊，你看还特地造个庙，咒什么负心汉。”伙计啧啧两声。

  &1dquo;咒负心汉怎么吃上醋了？冤有头债有主才对。”晓月觉得说不通。

  &1dquo;结果却是，上山烧香的女子只一小半咒负心汉，多半是去咒情敌的。”伙计摇着头，走去另外一桌上茶了。

  晓月压低声音问小刀，&1dquo;会不会都是因为去仙云庙的缘故？”

  &1dquo;八成是。”薛北凡帮着小刀对晓月猛点头，那神情和小刀尤其相似，逗得晓月忍不住&1dquo;噗”了一声。

  小刀抬脚就踩，两人正要再闹一把的时候，重华府一个下人跑了来，跟薛北凡耳语几句。

  薛北凡点头放下银子结账，带着小刀晓月下楼，&1dquo;廖小青走了，重华已经派人跟着她，说她往仙云山的方向去了。”

  &he11ip;&he11ip;

  仙云山还是有魏杰的人马守着，大道过不去，廖小青早早进入了林子，在几乎分辨不清方向的阴暗树林里，脚步飞快地奔跑着，长长的裙摆在树林间刮蹭，她披头散十分落魄。此时的廖小青，跟当日小刀与薛北凡在林中看到的那位，才是同一个人。

  她一直跑上了仙云山，冲进庙的侧门，跌跌撞撞摔倒在了院子里。

  此时，就见老尼姑正在后院削着一截木片，回头看到她来，似乎也是预料之内，微微地笑了笑，&1dquo;他果然不念旧情么。”

  &1dquo;神尼，只要能让文四生不如死，我答应拿自己当祭品！”

  小刀和薛北凡还有晓月都躲在山门后边，那廖小青的话几乎是喊出来的，所以他们听得真切，心中疑惑——什么祭品？

  老尼姑缓缓地站了起来，伸手轻抚廖小青的一头黑，低低的声音说，&1dquo;一旦立下誓言，就没有回头路走了，你要想清楚&he11ip;&he11ip;”

  &1dquo;我想得很清楚了！”廖小青情绪显然还十分激动，&1dquo;我要他死，把他挫骨扬灰，把我和他的尸体葬在一起！谁都别想抢走他！”

  小刀听得寒毛直竖，回想了一下文四那欠揍的模样，这廖小青还真就拿他当宝贝。不过话又说回来，这种事情本来难分对错，要说有理，他俩都有自己一套道理。可廖小青一千个一万个喜欢文四，若是文四对她本无意，也不好说他负了她什么，没缘分呗。听之前对话，文四也没占廖小青什么便宜，她何来这么深的恨意？归根结底，还是她不甘心自己错爱罢了，如今的廖小青，对文四还是不是真有感情？恐怕只有天知道。

  &1dquo;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