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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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话 樱花树下的回忆（第2页）

“——樱。”轻轻推开和室的门，穿着一身黑色的粗布和服，容貌沧桑的男人轻轻的呼唤道，“父亲……”八重樱的语气有些害怕，平时并不是这样，此人正是两姐妹的父亲，这座神社的八重神主。

“——来前堂议事。”

男人对她淡淡的说道，“是……”声音有些颤抖，抬起跪坐的双腿从席上起身，八重樱缓缓的走到了门旁，然后回过头看向八重凛。

“去吧，姐姐，大家现在需要你不是吗？”

八重凛对着八重樱说道，安慰着自己的姐姐，“————”缓缓合上和室的门，八重樱跟随着八重神主来到了神社的前堂。

“！！！”八重樱坐在父亲的身旁，身体有些颤抖，他们商议着的事情，——正是自己最害怕的，最抗拒的东西。

“自去年入秋以来！一滴雨都没有下啊！”

一名村内前来仪式的老者大声说道，“一定是我们祭祀的还不够！神明大人觉得我们不够虔诚！”一个老太婆也随声附和道。

“神明大人需要的是纯洁的少女！你们根本就不懂！过14岁的都不能称之为少女了！神明大人当然会怒！所以才不降雨的！”

“可是我们前段时间才祭祀了三个……”

“还不够！要让神明大人看到我们的虔诚！”

这些宗族内严重迷信的老者们便愈的激动了起来，终于有人将矛头对准了坐在上方一言不的八重神主：“神主！你是我们村神社的神主！应该做个榜样！不能老是让我们村民的女儿去祭祀！你也应该带个好头！”

“！！！”听到这里，八重樱的额头和背后都开始渗出冷汗，低着头目光之中满是惊恐，“——樱是我的继承人，不能担任祭祀的祭品。”神主淡淡的说道，语气略有些无奈。

“你不是还有个小女儿吗！听说还是常年病在床上……正好没有满十四……”

“对呀，对呀！你应该带个头啊！”

“这都是为了村子！再不下雨的话！今年又是颗粒无收，村里都没有饭吃，你这个神主也当不下去了！”

众人立刻向着八重神主难，短暂的沉默之后，“——我知道了，七天之后大吉日，进行祭祀，我会把凛交出来，你们回去吧。”八重神主还是做出了这样的取舍，“哼……”前来议事的众人拂袖而去。

“父亲！！！”众人一走，八重樱变连忙从位置上起来，“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是不可能的……村里已经没有符合祭祀条件的孩子了。”八重神主冷冷的说道，也许他并不是不爱自己的女人，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个神社续存，是高于他的。

从小便接受这种宗法教育的他，在牺牲女儿和得罪全村人面前，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前者。

“——可是凛她！”

作为姐姐的八重樱，无论如何都不想接受这样的事情生，“你去和她说吧……让她准备一下……你也该准备了，这次的祭祀……就由你亲自执行。”冷冷的说道，作为父亲，这样的态度还是太过无情了。

“！！！”如遭雷击一般，八重樱愣在原地，失魂落魄的瘫坐在席上，“…………”良久后，才缓过神来，轻轻的顺着走廊，回到了和室。

“姐姐！”

妹妹稚嫩纯真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凛！”扑上去一把抱住了八重凛，八重樱呼喊着，妹妹是她重要的亲人，村子也好，神社也好，只要有她的话，只要有她一个人也好，她无论如何都想要自己的妹妹活下来。

——让自己亲自主持祭祀，她做不到。

更何况，是自己的亲生妹妹。

村民口中的“祭祀”，就是将年不满16的少女，捆住手脚然后亲手杀死，用鲜血祭奠神明的仪式，而这些被选中议定作为祭品的女孩，将惨死在祭祀的屠刀之下，成为贡献给神明的礼物。

“……姐姐带你走，好不好？”

八重樱对着八重凛说道，“走……？去哪……？”八重凛有些疑惑的问道，“姐姐带你离开村子，带你去看医生，带你去上学，好吗？你愿意和姐姐一起走吗？”八重樱对着妹妹焦急的说道。

“姐姐……是不是……是不是又要祭祀了……”

八重凛理解了，为何姐姐如此焦急的突然对自己说出这种事，“不会的……姐姐不会让你死的……”八重樱抱着八重凛，对着她说道，“我愿意和姐姐走——”八重凛这样说道。

“好，姐姐一定会带你离开的——”

“可是姐姐……我们能逃出去吗……”

“姐姐会想办法的……姐姐一定不会让你死的……”紧紧的抱着这个相依为命的妹妹，八重樱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但殊不知，隔墙有耳，作为父亲的八重神主，当然明白，自己这个大女儿对小女儿的感情有多么的深厚，她当然不可能心甘情愿的接受，凛作为祭品被祭祀。

“呵呵……”出两声阴冷的笑，八重神主透过门的缝隙，心里也就有了底，——为了让祭祀顺利的进行，这些事是由不得她们两个的。

公元1473年1月17日夜间

“！！！”祭台面前的篝火噼里啪啦的响着，周围的村民举着火把，围绕着这个在后山搭建的祭台，一轮皓月挂在夜空之中，祭台上的供桌内摆放着各种祭祀用的礼器。

“——不要！——不要！”

少女大声的叫喊着，目光中的抗拒和绝望涌动着，八重樱的手中，被身后的父亲用手紧紧的攥着一把武士刀，“呼呼……姐姐……”换上了一身漂亮的祭服，娇小的身体被绳子捆绑着，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的少女，奄奄一息的呼唤着。

“动手吧！——不要耽搁了时辰！”

“神明要是怒了！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迟迟没有下刀的八重父女，一旁监视着祭祀进行的村民们大声的吼着，“！！！”八重樱试图丢下手中的刀，但双手已被父亲紧紧的攥着，——祭祀被提前了。

因为父亲知道了她的打算，带着人将八重凛的手脚筋都挑断了，也就不可能带着她离开了，但尽管如此，她仍然在反抗着。

“怎么可以……不要……我不要……”

八重樱双腿脚跟用力的抵着地台的木板，“不要反抗了，——没有意义的，下刀吧，那样凛就不会痛苦了……”八重神主在八重樱的耳边说着，双手紧紧的抓住八重樱的手，握着长刀向着地上的小女儿逼近。

这是她成为巫女，——成为自己的接班人，必须经历的事情。

“姐姐……你一定要成为……很厉害的巫女啊——”八重凛似乎也选择接受了自己的命运，颤抖着说道。

不要，——我不要，为什么我要做这种事。

谁都好，救救凛吧？——要我变成什么样都可以，谁都好，救救这个孩子吧，不想……不想失去这个最重要的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