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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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毓庆宫到太和殿的路程可不短，太监们抬东西过来，可得要好一会儿。胤礽再次请示康熙，得到允准后，太和殿里的歌舞便又响起。

  康熙在上头听了好一阵，却从头到尾未置一词。直到乐声响起，才示意胤礽上前。

  “可有把握？”

  “汗阿玛放心，儿臣定不会辱没大清国威。”

  康熙颔，“不要失了礼数，但是也不能让这不列颠人看轻我大清。”

  胤礽自信道：“儿臣谨记。”

  太和殿下，大臣们也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索额图凑近了明珠，“说是皇上赐宴，我怎么看着太子殿下像是另有准备？”

  明珠瞥了一眼与他相隔甚远的麦尔斯，意味不明道：“不是另有准备，是蓄谋已久。”

  “什么？”索额图更疑惑了。

  “你只管坐着看戏便是。”明珠捋须道。他觑着上头立在皇上身边，英武不凡的太子心道:“从前可是我看差他了。”

  一刻之后，礼乐歌舞皆散，杨衍裘带的东西被呈上来，足足有四五十样，品类差的、中等的、上成的，被满满的摆了极大桌子。

  麦尔斯从东西被抬上来，便一直紧盯着。那些布料的堆成小山一般，精致花纹在夜色中幽幽火烛照射下，回光都闪烁着金丝，晃得他差点花了眼。

  朝臣们则止了讨论，开始静静旁观。大多数大臣都不明白太子为什么突然让人上了这么多东西，莫非是赐给使者安抚对方的？

  胤礽叫人传了麦尔斯上前，他亲自带着麦尔斯看了一圈。

  麦尔斯呆愣楞的跟前，眼睛眨也不眨。听着胤礽为他一一介绍这些东西。那些质量差点的就罢了，当他看到华丽点的瓷器或是玉器时，那双眼睛恨不得要把眼珠子瞪出眼眶。

  他想伸手摸一把那些商品，又怕被再次指责不懂礼貌，只好强忍着冲动，只用一种盗贼盯着宝物的眼神，饥渴的看着桌上的琳琅满目。

  胤礽停了脚步，随手递给了他一样翡翠的扳指，“这是男子手上带的戒指，要不要试试？”

  麦尔斯赶忙接过，套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比划了几番，越看越满意。他忙问道：“这样的宝物，在您这里值多少金币呢？”

  胤礽微微一笑，“三十个。”

  请注意，纯金的金币一个至少有五六克，三十个金币，至少也有一百五十克。换算成银子，至少也得三十两了。但事实上，胤礽随手拿出的这个扳指，不过是杨衍裘带出的货物里成色比较一般的那种，卖到市面上，货商卖到二两银子，已经算是坑人了。

  “太值了！”麦尔斯激动道，“大清的宝物不仅漂亮，价格也很公道啊！”

  胤礽唇角的笑意更深，“这里还有比他更好的商品，孤可为你一一详细说明。”

  “请您务必都卖给我们！”麦尔斯双眼放光。我们沾到大便宜了主人，这些东西如果都带回不列颠，转手卖出去，绝对能赚翻的。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就是活生生的一出“奸商逮到人傻钱多的买主狮子大开口狠狠宰”的好戏了。每当麦尔斯询问价格时，胤礽都在那东西原本的基础上，十倍，二十倍的往上翻价格。就连一件粗瓷的茶碗，都被他以“那是前朝时期的古董”名义，五两银子卖给了麦尔斯。

  麦尔斯买买买个不停，直到胤礽口渴去叫人奉茶，他才算是有了中场休息的机会。停下买买买后他在心里大概计算了一下数量，估算着自己这次会花掉所有的金币，就犹豫着是不是自己是不是该适可而止。

  怎么说，他带来的这些也是主人最后的金币，如果都花完，他回去还是要受训斥啊。

  胤礽此时正好回身，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却不拆穿他，而是不慌不忙从怀里掏出火铳，含笑对麦尔斯道：“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孤给你表演个节目，就当这些东西的赠品了。”

  说着他便突然朝天打了一下，眨眼间，一只飞鸟便直愣愣掉在了太和殿的广场之上。有小太监一路小跑着过去捡东西。

  麦尔斯压根没反应过来他要做什么，听到火铳的动静之后才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他不禁缩了下脖子。这种响声让他想起当天在城门口的情景，心里不可谓不害怕。

  他哆嗦着看了眼胤礽手里的火铳，强笑道：“这也在可出售的商品中吗？”

  胤礽吹了下火铳口的余烟，把玩着手里余温未散的左轮，笑道：“只要你出得起价格，这个也可以卖。”

  “大人不要吓唬我”麦尔斯笑得更加勉强，“我只买剩下的东西就够了。”

  “也好”胤礽像是丝毫没有看出他的恐惧，“这种东西太危险，很容易擦抢走火。”

  恰在此时，小太监奉上了茶盏。麦尔斯颤颤的接过，他的手哆嗦的厉害，茶盏磕碰出清脆声响。他押了口茶，用手帕擦干净脸上的虚汗，才道：“那请您继续为我介绍吧。”

  “好说。”胤礽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故作不解道，“你没事吧？”

  “没…没事。”麦尔斯咽下茶水，转头继续看着堆放商品的桌子。

  胤礽又看了他几眼，眼眸中的嘲笑更甚。刚才那只鸟正是他叫人放的，为的防止这洋人打退堂鼓。

  朝臣们虽然都在旁观看戏，但离得远，又都听不懂英语，只知道太子与那洋人叽里呱啦说了很多，却不知道究竟都说了点什么，表情一个比一个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