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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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忠仁唇角含笑，慢慢啜了一口茶。

  燕思空眸中闪过一丝阴寒。如今屋内除了他们，只有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内监，他要杀这个老阉狗，不费吹灰之力，他多希望能用手掐住那枯柴的脖子，看着这阉狗眼中流露出悔恨、恐惧和绝望，他无数次的幻想让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如今俩人近在咫尺，他却什么都不能干。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翻涌的恶意，拱手道：&1dquo;晚辈，亦有一事想请教公公。”

  &1dquo;请讲。”

  &1dquo;陛下，当真想调兵辽东吗?”

  谢忠仁不咸不淡道：&1dquo;如今金人蠢蠢欲动，即便调兵辽东，也是为了大局着想。”

  燕思空暗暗握紧了拳头：&1dquo;晚辈&he11ip;&he11ip;明白了。”

  谢忠仁淡笑：&1dquo;你明白什么?”

  燕思空顿了顿，面无表情道：&1dquo;明白陛下的决心了。”

  第133章

  谢忠仁给燕思空送厚礼的消息，自然很快就传到了颜子廉耳中，但颜子廉沉得住气，率先找来的，是封野。

  俩人已数日未见，一碰面，浓烈的思念都将要从眼中迸射出来，但现在却不是互斥情愫的时候。谢忠仁的动作，令封野嗅到了什么。

  &1dquo;你见到他了。”封野抚了抚燕思空光洁白皙的面颊，语调是肯定的，口气是温和的，他知道与谢忠仁近距离、面对面的交谈，对燕思空来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燕思空点点头：&1dquo;见到了。”

  &1dquo;他可有为难你?”

  &1dquo;没有，只是&he11ip;&he11ip;”燕思空轻轻咬住下唇，盯进封野的瞳眸深处，轻颤道，&1dquo;我很想杀了他，在与他说每一句话时，都幻想着要如何杀了他，他那样老迈、那样孱弱，我想着我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拧断他的脖子&he11ip;&he11ip;”他说到最后，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中立时充满了血丝。

  &1dquo;我明白。”封野顺了顺燕思空的头，&1dquo;幸好你不是冲动之人。”

  燕思空深吸一口气，叹道：&1dquo;是啊，我为复仇，忍辱负重十余年，又怎会忍不了这一时。”

  封野安抚道：&1dquo;他早晚要死在你手中，而且是不得好死。”

  燕思空眼中闪过狠厉。

  &1dquo;送礼之事，那阉贼是何用意?”

  燕思空脸色铁青：&1dquo;他找我说了一番阴阳怪气的话，半是威胁，半是警告。”

  &1dquo;想拉拢你?”

  &1dquo;不，不止，他想通过我探知老师与你们的关系，更想利用我离间这样的关系，在我没有表态之后，又向我透露出皇上对老师颇有微词，意图劝我和老师与封家撇清关系。”

  封野眯起双眸：&1dquo;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可惜他不知道，我们都想要他的命。”

  &1dquo;不过，有些事他或许并非危言耸听。”

  &1dquo;他到底说了什么?”

  &1dquo;他没有明说，但显然削减军备一事，是不容商量的，还有陛下对老师日渐生起的不满。老师德高望重，门生故吏遍布朝野，从前陛下对老师是礼敬三分的，朝中大小事，也多以内的意见为主，只是在立储一事上，陛下与以老师为主的士族一派闹得十分难看，之后便明显对老师生疏了很多，时至今日&he11ip;&he11ip;”燕思空忧虑道，&1dquo;我担心此次老师亦不能全身而退。”

  &1dquo;颜老位高权重，又有满朝的士族官员唯其马是瞻，要动摇他的地位，谈何容易，你不要被谢忠仁唬住了。”

  &1dquo;话是如此，可再是位极人臣，也依旧是臣。”燕思空沉重道，&1dquo;我不相信老师毫无警惕，我想这就是他一直以来劝你们退让的原因，他担心事态出他能力之所及啊。”

  &1dquo;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事是尽在掌握的。”封野沉声道，&1dquo;他既已身在其位，该有所觉悟才对&he11ip;&he11ip;我们都有此觉悟，所以，便都不会坐以待毙。”

  燕思空看着封野，口气有些忐忑：&1dquo;你这次来，可是带了什么好消息?”他指的，自然是他们所谋的大事。

  封野站起身，背对着燕思空，看着墙上的字画，没有言语。

  燕思空叹道：&1dquo;殿下不愿意，是吗?”

  封野的声音透着冰冷：&1dquo;他从不是优柔寡断之性格，唯独这次，他始终对那昏君心存侥幸。”

  &1dquo;若等到殿下醒悟，怕是为时已晚。”

  封野转过身：&1dquo;颜子廉的态度呢?”

  &1dquo;只要殿下同意。”燕思空的瞳仁漆黑不见底，&1dquo;我告诉他，我们可以效仿马嵬驿兵变，清君侧，但只要我们夺了权，一切就在我们执掌了。”

  &1dquo;没有我爹，我们说服不了赵傅义，更调动不了封家军。”封野恨恨道，&1dquo;那昏君都要把封家肢解了，他何苦守这愚忠!”

  燕思空抚摸着封野的背：&1dquo;别乱，我相信殿下此刻定也是十分煎熬，你和殿下是一家人，你的话，他是不会全然不在乎的，我们还有时间。”

  &1dquo;空儿。”封野转过身，扣住燕思空的肩膀，满脸的难色，&1dquo;我敬重我爹，不想忤逆于他，可他如此执迷不悟，恐怕错过我们最后自救的机会啊。”

  燕思空沉重地颔：&1dquo;若此次殿下退让，就算只是削减了军备，并不危及性命，但失去了依仗的大把兵权，以后便只能任人宰割，这些，我不相信殿下没想过。也许比起兵权，殿下更加舍不下的，是他的忠义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