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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曲安也直說了：「阿姐，我們家裡的東西被拱得乾乾淨淨，想借些米麵和碗來。」

阿姐卻是一笑：「就在我家吃吧，剛剛就算著你這院子裡便是給拱乾淨了，正準備喊阿房去喊你來吃飯。」

聽到阿姐這麼說，葉曲安也不好推拒，便想著等會吃完飯就去給周姐夫看看傷。

「沉哥，你就在這看著阿房阿媛，我進去幫幫阿姐。」葉曲安見阿姐卷著袖子轉身又回了灶房，便跟莫沉這麼說。

莫沉只是點了點頭，但是低頭看著兩個小豆丁仰著頭很是好奇地望著自己，一時間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哪裡帶過孩子？

就這樣，他與兩個小豆丁對視頗久，也沒人開口說句話。

不過說來也奇，雖然莫沉一身煞氣，旁得動物靈怪見了無不懼怕的，但是這兩個孩子並不害怕他。

阿房阿媛都是乖巧安靜的性子，但到底是孩童，該有的好奇心還是有的。阿媛梳著細細長長的羊角辮，她比自己兄長膽子大些，好奇地問道：「叔叔，你到底跟葉小叔什麼關係啊？」

阿房卻跟個小大人一樣：「娘親不是說了嗎，這個叔叔是葉小叔的夫君。」

阿媛皺了皺鼻子：「娘親何時說了？我怎麼不記得。」

阿房伸出自己的小肉手，點了點阿媛的鼻子：「你指定是忘啦，這個叔叔跟氣味都跟葉小叔很像。」

莫沉本來只是在旁邊看著兩個孩子，聽到阿房這麼說也是一愣。

「叔叔，是這樣的嗎？」阿媛見阿房這麼肯定，也不免懷疑自己，便求證道。

莫沉點了點頭，聲音平和不至於像往日那本冷硬：「是的。」

阿媛滿臉疑惑，正要再問些什麼時，阿姐喊了一聲：「吃飯啦！」

兩個小豆丁也不跟這莫沉在這糾纏了，轉身就向著堂屋跑去，活像兩隻幼獸。

莫沉望著堂屋裡亮起的燈光，聽著屋子裡小孩嘰嘰喳喳的聲音，又見到葉曲安帶著溫柔的笑意分著碗筷。他怔在了原地，突然覺得那日心中冒頭的春草似乎要長滿整個胸膛了。

第五十一章

飯後葉曲安和莫沉也沒急著離開，先去看了看周姐夫的傷勢。

其他地方都還好說，葉曲安見到周姐夫小腿處的傷口卻是皺了皺眉。

阿姐就站在旁邊時刻注意著葉曲安，見他皺起了眉，也不免緊張了起來：「可是哪裡出了問題？」

莫沉也低頭看去，那周姐夫的小腿青紫一片暫且看不出來什麼，但那腳踝腫起一大圈，怕是骨折了。

葉曲安也凝著眉實話實說：「姐夫這腳踝處應當也是折到了，難怪這右腳不能沾地。」

這種傷勢對普通人家來說也不算小了，更別說傷筋動骨一百天，哪怕能養得回來也要一段時間不能下地。阿姐聽了，眉眼間沉壓壓一片都是愁，坐在榻上的周姐夫也是。

暫不說之後到了收稻時的事情，就是現在他們本也該忙著去處理田地的爛攤子，補上改補的秧苗。如今這個情勢，怕是要誤了農時，到時收成不好，這剩下的日子怕是都不好過了。

葉曲安眼睛一轉，自然是將二人的神態都收入眼下了，他便勸道：「阿姐，姐夫，不必憂愁。姐夫這傷定然是能養回來的，到時候我再去找些藥給姐夫敷上，這好得更快。」

有了葉曲安這句準話，阿姐也把眼眶裡都在打著轉的眼淚憋了回去，連聲道謝。

「沒事的阿姐，有什麼事情我和沉哥會幫忙看著。」葉曲安見她這樣，也有些慌亂了，邊這樣勸慰邊轉頭去看莫沉。

阿姐和周姐夫卻是感慨頗多，他們也不知道曾多少次對這個瘦削的少年說過這樣的話，也沒想到還有一日也能聽到同樣的話從少年的嘴裡說出來。乖巧內斂的少年如今眉眼間滿是自信的光彩，眼見著葉曲安這一路成長的阿姐也意識到葉曲安再不是她時刻擔心的那個怯懦少年了，也沒有推拒。

莫沉始終沒有開口，只是在葉曲安看向自己時向著他頷。

旁邊坐在榻上還抱著兩個縫著細密針腳布偶的阿房和阿媛並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麼，也不理解大人的憂愁，只是抱著自己的玩具嬉鬧。

跟阿姐說定好了時間後，兩個人並先行告辭回了家。

只是兩人的臥房尚且一片亂，莫沉自己臥房原本就不怎麼牢固的床榻都被野豬撞得要黃不穩，而牆角的縫隙也一直在擴大，他只能帶著自己的東西出來找其他的庇護之所了。

眼下也沒有別的地方，最終莫沉還是帶著自己的東西暫時入了葉曲安的房間。

這本該是睡覺的時間了，兩人卻坐在桌邊面面相覷。

「沉哥，要不你先睡吧，我先看書修煉。」葉曲安見到莫沉臉上掩不住的疲憊，便勸道。

也是，這幾日莫沉就沒睡過好覺，他現在不像先前里修煉，還是需要休息養神。莫沉斂眸思索了片刻，還是應下了，按理說他們二人不該如此拘謹。

但是莫沉清楚，他與葉曲安並不是真像普通男人與男人之間的關係，再加上這些日子一些他自己都沒想清楚的情緒，總覺得直接睡上葉曲安的床並不合禮。

他脫下外衫，平靜地躺在榻上蓋上了被子。被褥與枕間都是熟悉的味道，除去那股子皂豆的味道，還有葉曲安發間的草木香味。

莫沉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記住這味道的。只是想起飯前阿房的話，一向思維清晰的劍修發現自己思緒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許是這些日子太過勞神勞力，莫沉想著想著便在葉曲安翻書聲中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