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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往事（第1页）

次日傍晚，常普一人一骑行至一熟悉的地方，便是当日，自己藏在曾凉观的牛车里，看见的地方，那一日看见兰焕将军与宁裕弦曾在此处密谋着什么，忽的，一些箱子与一人吸引住他的目光，一位英气逼人的少年，常普一眼认出，此人正是兰焕将军的小儿子，兰世延。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公子打扮，浓眉大眼腰间佩长剑，只瞧兰世延正指挥着自己的亲随数十人，将一箱又一箱子的装上马车，亲随们各个汗流浃背，手里抬着，肩上扛着，常普心里回想着，这些箱子很是熟悉，便是当日，宁裕弦从铁泉派手上劫持而来的？

常普没有久留，想起信上所言，此地距离宋慈羿藏着的地方已然不遥远，宁裕弦此时不见人影。

晚饭时间前，正是黄昏时，晚风吹拂山间，阵阵掠过乡村田野，周座山与周瑞儿父女两一起行走在山野间，山色幽幽，小路绵延，脚步踩在断枝上的声音不绝于耳。

出门前，周座山跟周瑞儿说：“今晚，我们抓一只山鸡回去炖了。”

周瑞儿正背着铁笼，疑惑不解，院子里一只一只蹦跶来蹦跶去的老母鸡，咯咯的叫，满地跑，常普家里的鸡无人照料如今也在他们家里养着，为何还要往山里跑一趟，况且，养鸡场离这儿也不远，

周座山长叹一口气，道：“往日此时，徐胜愁已经摆好棋盘等我，岂知他遭宋慈羿的毒手……”

周瑞儿忽然明白周座山的意思，以往这个时候，她与父亲周座山皆在徐胜愁那儿，一到此时，周座山心中更加愁闷苦楚，只好从家里走出，寻一些闲事打发过了。

周瑞儿道：“爹爹宽心，齐掌门与薛掌门不会放过宋慈羿的。”周瑞儿自然没将自己当日，差点死在宋慈羿手上的事儿，告知周座山，告知无非徒增烦恼，于报仇雪恨有何帮助？

周座山仍是一脸愁容自不必说，话锋一转微微一笑道：“瑞儿，你知道为什么要在夜里抓山鸡吗？”

周瑞儿点点头道：“爹爹你以前说过。”

周座山面露微笑，一声道：“我怎么不记得说过？”

周瑞儿道：“鸡在晚上分不清东南西北，因它的眼睛在夜里看不清楚。”莫说是鸡，人在夜里的视线内也不比白昼清晰，果不其然，没过多久的时间，散在山林间的野鸡已抓一笼子，咯咯直叫，原本说只抓一只，然而天色尚早，周座山又觉浑身热血沸滚，一口气捕捉十三只不在话下。

周瑞儿打量着周座山，刚刚忙完，汗水洒落肩上，难得喜笑颜开，默然良久，禁不住才道：“爹爹，你给我讲一讲万宸肃他爹的故事呗？”

周座山一脸茫然，问道：“为何突然提起此事？”

说时迟，那时快，一只山鸡不分左右的往周瑞儿脚下跑来，周瑞儿一只手伸出，当即抓住鸡腿，向身前一扯，一只鸡牢牢握在手里，道：“徐老生前答应过他，将他爹的事儿统统说明，然而岂料到……”话音一落，她眼里泛着泪光，黄昏斜照下，更加明显。

周座山又是长叹一口气，道：“二十年前的事儿了，如今还提他个甚？”话音未落，周座山深知，此事难以启齿，徐胜愁才一直拖着未对万宸肃明说，然而，他也不会对万宸肃提起。

只对周瑞儿一人语气平淡，道：“二十年前，我仍然记得，是一个风雪交加的晚上……”

周瑞儿赶紧耳朵贴近问道：“那一天发生什么？”

周座山一扭头，望向斜阳道：“那一天，万九凌冒着风雪敲门，手里捧着一个男婴，便是万宸肃，如此景象，我心中不由得咯噔一下。”

“我便问他，究竟何意？”

周瑞儿惊呼一声道：“万九凌他要干什么，竟然将万宸肃扔在爹爹这儿一走了之？”

周座山点点头，沉默半刻，像是在回想当日的事情。

万九凌将万宸肃放在周座山手上，随后便从衣袋里摸出一些银两，道：“有劳周兄，让我儿万宸肃在此暂住数日，数日后我便回来。”周座山只记得，他信誓旦旦，一脸严肃，周座山与万九凌也是多年交情，孩子放在家里，住上几日又有什么，但看万九凌神色怪异，是激动的是兴奋的，周座山便问道：“万兄所为何事？莫非启明派掌门人要传位与你？”

岂知万九凌一语惊人道：“非也，非也，周兄有所不知，我已传告江湖，万九凌如今早已离开启明派，独身一人，不属于何门何派。”他语气坚决，不容置疑。

周座山一声惊呼，满脸疑惑道：“数百年前的张启明，何许高人也？开创启明派历经数代人，如今，启明派的掌门位置距离你只有一步之遥。”

“岂能如此儿戏！”

万九凌仍是一副喜笑颜开的模样，周座山心中暗暗宽慰，心道：“此人胸有成竹的模样，想必万宸肃不需多久定能接走。”

周座山岂知，万九凌一去不复返，周座山只好将万宸肃一手养大，直至十岁，年纪差不多，便扔在徐胜愁那儿学些武艺，不求荣华富贵，但求不像常普一样虚华无实。

周瑞儿追问道：“万九凌退出启明派，

哪儿去了？”

周座山一声苦笑，道：“他放弃启明派掌门的位置，加入叛乱的乱军，成为一路首领！”

周瑞儿惊呼一声道：“啊？”

“他大好前程，怎么跑去乱军里去？”

周瑞儿忽然明白，铁泉派便是将此事紧抓不放，扬言启明派阴谋诡计，图谋不轨，大弟子万九凌加入乱军贼子的队伍，不容有假。后来薛铁泉联手朝廷的章公公，携数千官军，一举剿灭启明派！从此称霸江湖，说一不二！

周座山一脸愁闷慨然道：“谁知道呢？谁知道他怎么跑去乱军贼子里去。”

“当日乱军杀进皇城里，万九凌在皇城里碰上一位姓裴的将军，俩人血战良久，最终双边大军厮杀一块，终于同归于尽。”

“姓裴的将军？”

周座山点点头，道：“你想起谁？”

周瑞儿面色仍旧惊诧地望着周座山，脱口而出道：“铁泉派大弟子裴嘉禄！”

周座山点点头示意所言非虚，只道：“没错，裴嘉禄她是裴将军的女儿，乃忠烈之后！”

周瑞儿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薛铁泉对裴嘉禄比亲女儿还亲，道：“薛铁泉要一统江湖，朝廷皆看在眼里，他对忠烈的后人越好，他的地位便越是牢固！”

周座山楞愣的坐着口中夸道：“话糙理不糙！”

“如此说，裴嘉禄的杀父仇人，是万宸肃他爹？”

周座山摇摇头道：“各司其职罢了，什么仇不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