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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走。」
話音剛落,盛昔陶突然掀開被子挨著他側躺下來。
他的眼睛在昏暗的臥室里像泛光的墨,沉靜又深邃。
見他確實沒走的意思,6曜山這才鬆了鬆手,跟著躺回去。
他在慶幸中緊張:「我剛才……是不是說夢話了?」
「嗯。」盛昔陶注視著他,在他開口前答道,「不過模模糊糊的,沒聽清。」
這話似乎叫6曜山鬆了一口氣,他在被子裡牽住盛昔陶的手放在胸口。
盛昔陶沒動就那麼隨他牽著,半晌,終於等6曜山醞釀結束,聽見他開口道:「我從前不知道6家有保留腺體的規矩……或者說,我只是聽說過,但從未向誰確認過……」
「……是嗎?」
「嗯,而且過了這麼多年,要不是小怡姑媽病了,我就以為自己把那件事忘了。」
6曜山臉色很白,盛昔陶感覺他握著自己的手冰冷。
「昔陶,你還記得我奶奶嗎?」
「我只記得她是個io,而且很早去世了。」
「是的,在我十一歲那年,因為腺體天生發育不好動了手術,住院期間爺爺來看我,他看完我後,出門和醫生說想去看看奶奶……」
聽到這話,盛昔陶愣了一下,不過他並沒有作出打斷的動作,而是等身邊的人繼續。
6曜山便說:「沒錯,就是你想得那樣。」
「他們在我奶奶走之前,摘除了她的腺體,保存在醫院裡。」
聖瑪利醫院早在四五十年前就是6家投資的私人醫院,對於這種操作,只要做足保密工作,加上那會兒的社會和法律還沒像現在這樣完善,倒賣人口和腺體黑市比比皆是,以6家這樣的身份地位基本不會有人干涉。
盛昔陶預料到會是這樣,可當聽到6曜山的描述時,還是感到不可思議。
「爺爺以為我睡著了,便和醫生一起上了樓,我那會兒還不懂他話里的意思,就只是好奇地跟著他們。」
塵封的記憶就這樣重現,6曜山微微吞咽口水,他感到了緊張。
「爺爺和醫生去了頂層的花園,那裡種滿了植物,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麼蹊蹺,但實際那是個巨大的倉庫,裡面堆放著各種設備和儀器,而且空調開得很低……」
6曜山還記得門口紅色的指示燈上寫著大大的「禁止入內」。
而爺爺和醫生並沒有發現十一歲的他跟在身後,兩個大人徑直走到了花園一角的一道門前停了下來。
白色的門前放了兩盆杜鵑的標本,儘管是標本,看上去卻宛若盛開。
醫生給爺爺開了門後爺爺獨自走進了房間,透過即將關閉的門縫,6曜山看見裡面塞滿了十幾台機器。
機器中間一個巨大的玻璃瓶中灌滿了液體。
「我看見有一個巴掌大的紅色的東西漂浮在瓶子裡。」
6曜山張著嘴,嗓音喑啞,他有些掙扎地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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