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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落云语气甚冰：&1dquo;难不成与你一样巴结?”

  老嬷抚弄耳边金珰：&1dquo;冤枉，并非婆婆想巴结。”她遥指四楼，耳语般说，&1dquo;公子，那你要问问端雨姑娘。”

  容落云煞是惊讶，转身抬头，还未望见四楼，先瞥见霍临风和宝萝进屋。一眨眼，关了门，一关门，可就任人遐想了。

  他收回目光，行若无事地上楼，一路撞翻七八个小厮。

  到容端雨的房间外，掩着门，似是等他来寻。容落云推门而入，见容端雨坐在妆镜台前，走近了，现台上胭脂水粉，撒得白白朱朱到处都是。

  他挨着坐在垫上，徒手敛脂粉，说：&1dquo;怎这般不小心。”

  容端雨盯着铜镜：&1dquo;霍临风和宝萝进屋了?”

  容落云一愣：&1dquo;嗯，管那蛮兵做甚。”想起老嬷所言，他偷瞥姐姐试探，&1dquo;我擒了他的探子，他来要人，还想快活一场不成?”

  容端雨道：&1dquo;那屋燃着烈香，恐怕已经快活起来了。”

  啪嗒一声，盛脂粉的小盒滚在地上，容落云慌忙起身，朝外走，脚伤痊愈却有些趔趄。他的指尖沾着红白交错的粉末，收拢攥紧，霎时蹭了满掌。

  步至门口，容端雨问：&1dquo;与你何干?”

  他抓着门闩，头脑空白地寻找说词，与他何干&he11ip;&he11ip;他如今实在答不出来，那人风流快活与他何干&he11ip;&he11ip;

  容端雨说：&1dquo;你疯那日，不止提及霍钊杀害爹娘一事，还曾说你喜欢霍临风。”为那一句话，这段时日她未睡过好觉，不敢信不敢问，今日人齐，她便狠下心弄弄清楚。

  谁料稍微一骗，这弟弟张皇得如惊弓之鸟。

  &1dquo;我那日胡言的。”容落云无措道，&1dquo;疯癫之下，说的话怎能当真&he11ip;&he11ip;”

  容端雨问：&1dquo;何故疯癫?”她从镜中看着对方，&1dquo;我帮你答，倘若你不喜欢他，得知真相便只是恨。可你与他有情，你们的情爱里挤进恨意、仇怨，才把你逼得了疯。”

  容落云如鲠在喉，半晌才说，有情无情都已结束，只当那段路他走错了。容端雨心想，你这副样子哪像是结束?明明是泥足深陷。

  她掩住面，疲乏地摆摆手，想独自消化一会儿。

  容落云夺门而出，在狭窄的围廊用最上乘的轻功，眨眼翻至三楼。奔到门外，他却近乡情更怯，硬生生止步于门口。

  万一霍临风快活似神仙，怪他破坏怎么办?

  该如何收场?他又是何种立场?

  容落云胸口揣着一窝将死的兔子，垂死挣扎，哼哼唧唧，还他娘竖着耳朵听动静。好巧不巧，房中传出一声娇笑，不知在逗什么乐子!

  他贴近些，附耳上去，听见里头你一言我一语，聊得正欢。

  &1dquo;&he11ip;&he11ip;打那之后，蒋大人再没来过。”宝萝坐在外屋桌边，捧着茶讲道，&1dquo;后来，每月歌舞那晚，公子都来看着。”

  霍临风坐在里间榻上，隔着八丈远：&1dquo;还有什么关于他的事，多讲讲。”

  宝萝叫苦：&1dquo;讲得嗓子都疼了，将军与公子相熟，为何不自己问?”

  霍临风道：&1dquo;我若能自己问，还叫你做甚?”他吃着果子，想了想，然后杜铮上身般打听，&1dquo;楼里这么多姑娘，有没有爱慕他的?”

  宝萝说：&1dquo;公子俊秀又武艺高强，爱慕他的姐妹多着呢。”

  霍临风闻言：&1dquo;列出来，我出银子给她们赎身，让她们趁早从良。”说罢反过来，&1dquo;那&he11ip;&he11ip;他之前有没有合意的?聊得来、叫名字不带姓、解过围的都算。”

  容落云立在门外听，一颗心从嗓子眼掉回肚中，原来没有燃着烈性的香，姐姐诈他。霍临风更没有意乱神迷，只问东问西，绕着他打听。

  &1dquo;对了。”这时宝萝说，&1dquo;霍将军，你当初说宁啃鲜桃一口，不嚼烂杏一筐，请问寻到你的鲜桃了吗?”

  霍临风笑道：&1dquo;那是自然，啃一口便叫我&he11ip;&he11ip;”

  容落云屏气抿唇，心觉不妙，只听那厚脸皮的塞北人说道：&1dquo;叫我心醉神往，骨软筋酥，如小鹿触心头，好想和他解甲归田，日日看花吃茶热炕头。”

  声音愈来愈近，愈来愈清晰，陡地，门从内打开，容落云一头栽了进去。古人撞柱死，他倒好，撞在霍临风的胸膛上，咚的一声。

  霍临风抬手接住，悄声低语：&1dquo;一身蘅芜香，我坐屋里都闻见了。”

  他无意叫容落云难堪，很快松开手，挥退宝萝，而后倚着门框假扮吊儿郎当。&1dquo;管得好严，和姑娘聊聊天也不成?”他问，&1dquo;那我睡觉成不成?”

  容落云招架不住，退出来，一颗傻蛋似的。

  霍临风关上门，合衣登床，利索地闭上眼睛。今夜没看画像，见到真人，他且来试一试能否青楼梦好。

  朝暮楼翠翠红红欢闹整宿，寅时一过才开始冷清。

  待旭日初升，楼中最静的时候，霍临风一骨碌醒来。他睡得很饱，离屋摸到后院，在柴房中找到了张唯仁。

  却不给对方松绑，他交代：&1dquo;容落云定问你往返瀚州之事，不必藏掖，告诉他即可。”

  张唯仁还未反应过来，那将军已经走了，不责备他，也不管他，串门子似的嘱咐一句，竟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