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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时，忽然听到咕噜咕噜的放水声。
惊起之后，现不是在做梦，浴缸的下水塞被拔开了，缸水正打着旋儿从下水处漏走，宗杭水淋淋地爬起来，看到浴缸边多了把椅子。
易萧坐在椅子上，像截冷硬的老木头，身上的味道闻上去也像木头，泥里正朽烂的那种。
她垂着眼皮，看手里慢慢卷着的一张白纸，目光飘忽又散漫，手边放下的马桶盖上，有支，还有块硬纸板的年历。
年历上的&1dquo;7.17”，如井袖说的那么显眼。
易萧说：&1dquo;你知道水鬼三姓吗?”
宗杭摇头。
&1dquo;那你觉得它是什么?没关系，说来听听，我其实挺想知道，外人是怎么看它的。”
宗杭犹豫了一下，觉得自己理解的应该大差不差：&1dquo;鬼故事里，那些淹死了的人&he11ip;&he11ip;变成了鬼，就是水鬼。”
&1dquo;三信&he11ip;&he11ip;活人给死人上香，不是上三柱吗，那死人也要回信&he11ip;&he11ip;”
易萧抬眼看他，表情有点不对劲。
宗杭心里泛起了嘀咕，还得硬着头皮说完：&1dquo;三封信，寄托了对人间的&he11ip;&he11ip;不舍&he11ip;&he11ip;”
易萧忍不住大笑。
她笑起来有点像哭，两只手捂住脸，瘦削的肩膀上下耸动着，手里的纸都揉皱了。
过了会，她终于缓过气来，说了句：&1dquo;智障。”
说完了，拿过那块年历板，白纸铺上去垫平，拿在纸上画线。
第一条，是个&1dquo;几”字形，学过小学地理的，应该都知道这轮廓。
黄河。
易萧在黄河尾上写了个&1dquo;丁”字。
第二条，起蜿蜒曲折，但走到中途，那个&1dquo;”的形状，宗杭也认出来了。
长江。
长江尾，写的是个&1dquo;姜”字。
第三条，一路辗转往下，宗杭认不出了：他地理一般，只知道祖国西南有许多大江大流，什么怒江，金沙江，澜沧江&he11ip;&he11ip;
这条，似乎也太长了点，国境线装不下，好像得出国。
他突然反应过来。
澜沧江-湄公河?
河梢处的那个字，是个易萧的&1dquo;易”字。
第35章
水鬼三信&he11ip;&he11ip;水鬼三姓，三种姓氏?
宗杭忍不住问了句：&1dquo;你是&he11ip;&he11ip;水鬼?”
也不像啊，虽然长相是有点鬼气森森，但传说里，鬼不是没实体、没脚，还飘来飘去的吗?
保险起见，宗杭瞥了眼易萧的脚。
确定是有，穿的还是酒店提供的廉价鞋拖。
易萧没理他，自顾自说下去：&1dquo;自古以来，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三条大河沿岸，靠水生活的人不计其数，什么姓都有，也有姓丁、姜、易的普通人，但我要说的，是这三姓里，不普通的那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