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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试题，一名翰林侍讲回到殿前，见马文升面带笑意，遂开口问道：&1dquo;今科多有良才，三鼎甲实难决出。不知马冢宰可有良才举荐天子？”
马文升笑笑，并不理他。
以马尚书的身份地位，翰林学士当前，爱理不理也是正常、侍讲讨了个没，知晓马文升不会漏出半点口风，只得退到一旁，专心监考，不再多言。
记时的檀香烧去小段，殿前飘起一缕青烟，轻盈飘渺，牵连不断。
考场中的贡士或蹙眉沉思，或奋疾书。周围只有端行在纸上的沙沙声，连风声都渐渐不闻。
区别于春闱，作为殿试前的最后一次考核，复试考的也是策论。
拿到题目，杨瓒心头微沉。
开中法？
搜寻杨小举人的记忆，此法是洪武年间颁布，目的是为解决边军少粮的问题，鼓励商人运粮到边塞，计量后换取盐引。
后经永乐、洪熙、宣德等朝，法度变得松弛，勋贵朝官开始私占盐引，大肆压榨商人，谋取钱财。到成化年间，终无法续行，为朝廷废弃，转而令商人向户部纳粮，换取盐引。
至弘治年，边疆商屯多已不存。
现如今又提此法，还是在殿试之前，究竟是什么缘故？
沉思半晌，杨瓒无法确定，这究竟是考核贡士，还是朝中的官员在角力。
如果是前者，自可畅抒己言，表意见。如果是后者&he11ip;&he11ip;答案越深刻，越振聋聩，死得越快。
既无法肯定，理当藏拙。
小心无大错。
在复试中出风头实无必要，老老实实做一片文章，行文间规规矩矩，定不会引来太多主意。
状元榜眼探花，他都没有指望。二甲传胪也是幻想。既然这样，做个老实刻板的&1dquo;小夫子”，应是当下最安全的选择。
思定，杨瓒终于提。
不知不觉间，记时的檀香烧去一半。
有贡士已书就全文，正在向卷上誊抄。
杨瓒加快度，落下最后几行字，检查没有错漏，立即重蘸墨，一一划写在卷上。
考官自桌旁行过，见到杨瓒端正的台体，不禁点了点头。
不提文章内容，单是这字，已足够赏心悦目。
当今臣李大学士，担任主考的马尚书，对此都很是推崇。
这名贡士面带稚气，尚不及弱冠，能不以巧进，不追逐风头，甘于安守本分，取以拙道，这份心性定力实在是难得。
考官很是满意，顺带看几眼杨瓒的文章，见同样的中规中矩，四平八稳，没有半点出格，不禁失笑。
在遍举英才、以敢言能言为佳的弘治朝，这样的&1dquo;小夫子”当真是难得一见。
抚过长须，半掩着下巴，考官匆匆览过余下几人，回到殿前，仍是笑意未减。
&1dquo;贯道笑什么？”
马文升颇为好奇，见韩文摆摆手，仍是暗笑不停。略挑起眉，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眉毛挑得更高。
&1dquo;负图兄为官四朝，这样的贡士可曾见过？”
年少登科，必有几分锐利。不骄不躁，沉稳如斯，实在是少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