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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页（第1页）

  这摞纸页旁边是枚经卷。

  是当时李裕抄给她的，她说收好，但其实随手放到哪里了她也记不得，应当是李裕收起来怕弄丢了，最后放在了案几上。

  温印打开经卷上系好的绳子。

  一点将经卷在眼前慢慢延展开来，工整熟悉的字迹，抄得一丝不苟，专注认真，金粉着墨映在眼里，忽然有些刺眼。

  她都没好好看过。

  ——抄给你的，祈福，保平安。

  ——浪费我的金粉。

  温印指尖忽然攥紧，又唤了声，&1dquo;宝燕。”

  宝燕上楼，&1dquo;夫人。”

  温印淡声道，&1dquo;取墨来。”

  宝燕应好。

  温印是有些静不下心来，早前静不下心她会看书，抄经文，但眼下抄经文，她心里想的是李裕。

  缓缓落，温□□中的浮躁好似一点点散去。

  浮躁没有作用，只会影响人的判断。

  温印伏案，一一画端正写着，心神也慢慢缓和下来&he11ip;&he11ip;

  等到晌午，黎妈慌忙回了赏梅中。

  温印见她脸色煞白。

  &1dquo;怎么样了？”温印关心。

  黎妈上前，在案几一侧悄声朝温印道，&1dquo;侯爷今日晨间一大早就入宫去了，侯爷原本以为殿下昨晚会回离院，但听说今日晨间都未从宫中出来，侯爷就当即入宫了。”

  &1dquo;昨晚怎么了？”温印听出黎妈避重就轻。

  黎妈原本是不想上来就说这些给她听，而是循序渐进，但温印问起，黎妈如实道，&1dquo;昨晚也不知怎么的，殿下一直跪在殿外，想求天家赦免，也一直要求见天家一面，不知情的人都在传废太子是在离院呆久了，熬不住了，早前去了趟侯府，便想着让天家看在父子情分情分上，恢复他皇子身份，但没想到跪了两三个时辰，天家也不见他。”

  李裕会做这种事？

  温印自然不信。

  宫变之事，朝中稍有官衔的人都知晓实情，刚才黎妈口中说的那些无稽之谈，是李坦特意用来抹黑李裕用的，但李裕也接了&he11ip;&he11ip;

  李裕不会无缘无故做这些。

  他早前还同她说，眼下最要紧的事是去定州取信物，他很清楚他自己要做什么，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去求见天家？

  温印微微顿了顿，又似忽然反应过来什么一般，沉声问起，&1dquo;黎妈，你方才是说，昨晚那么大的雨，他一直跪在殿外，跪了两三个时辰？”

  黎妈无奈颔。

  温印幼时去过宫中，知晓大殿外是宽敞的露天之地，什么遮掩都没有。

  昨晚那场冬雨下透了京中，光是在苑中站着都冰冷刺骨，到后来的大雨倾盆，天像被下得扯开一道口子一般，她也还记得黎妈口中那句雨中夹杂着冰雹&he11ip;&he11ip;

  温印指尖紧紧蜷起，眼中些许微润。

  寻常人在冬雨里浇两三个时辰，是什么模样？跪两三个时辰，恐怕早就跪废了&he11ip;&he11ip;

  他年纪还小，早前还一幅病怏怏的模样，也就是这几日才好的。

  温□□底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

  &1dquo;黎妈，你接着说。”温印尽量平静，这个时候不是该被情绪左右的时候，刚才黎妈明显没说完。

  黎妈继续道，&1dquo;殿下在殿外跪了两三个时辰，但一直到宫宴结束，天家也没见殿下，殿下还跪着。后来宫宴6续散席，赴宴的朝臣都携了家眷从殿中离开，人人都见到殿下跪在大雨里，跪得人都哆嗦了，还一直跪着没起身&he11ip;&he11ip;”

  李坦是在羞辱李裕了，让他在朝臣，甚至朝臣的家眷面前都抬不起头来。

  让所有人都知晓李裕要见天家，天家不见，李裕便一直在大雨中跪着，像丧家犬&he11ip;&he11ip;

  这是对李裕诛心。

  温印强压下心中的情绪，沉声道，&1dquo;继续说吧，黎妈。”

  黎妈看了看她，继续道，&1dquo;侯爷原本是宫宴最后一个离开，殿下那个时候已经有些神情恍惚了，但还跪在殿外，等看到侯爷的时候，殿下才出声唤了侯爷。等侯爷上前，殿下强打起精神同侯爷说，让侯爷别在这处等他，先回侯府，他没事，不过跪些时候，还说夫人会担心，一定会让人来侯府问起宫中的消息，侯爷回去能给夫人这处报声平安&he11ip;&he11ip;”

  温印指尖攥紧。

  黎妈又道，&1dquo;侯爷说，宫中的事殿下心中应当有数。朝中多少双眼睛看着，东宫虽然将殿下推上的风口浪尖，但东宫自己同样处于风口浪尖上，越是如此，越不会贸然举动，殿下没有性命之忧，但免不了吃些苦头，等这些苦头吃过了，殿下才算能真正安稳去定州。否则，东宫还会用寻旁的法子，一定要在殿下离京前，当着朝臣的面给殿下下马威，也让朝中都看到，殿下如今已经是羽翼尽折，不是早前的天之骄子了。”

  温印垂眸，修长的羽睫倾覆，脑海中都是李裕在梅苑同龙凤胎一道打雪仗时，阳光俊逸刻在脸上，一脸少年气。

  &1dquo;然后呢？”温印轻声。

  黎妈接着道，&1dquo;侯爷说此事未必是殿下自己要做的，但不得不做，天家也未必不想见殿下，这其中肯定有缘由，只有殿下才清楚。侯爷没让人来离院，是怕夫人听到昨夜的事担心，但等到今日晨间，侯爷听说殿下还在宫里，就动身入宫了。侯爷让告诉夫人一声，他人在宫中，消息未必能及时传得出来，让夫人宽心，侯爷会照看殿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