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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想逃（第1页）

“你想干什么？”昱珩语气中透着冰冷。长衍不说他也能猜到，若白方霁为天庭所用，便也要开始以身试毒，同时，交出《森罗万象经》。

“经书你可以找申不白要到，有什么可叹息的。”昱珩想，既然长衍能从虚静山一片废墟中找到平璋，自然也能找到申不白。

“可是我们在藏书阁找到申不白时，他已经自戕了。”长衍此时似乎已经缓过来了，脸色稍稍如常。他说得平静，听者心里可不平静。

“所以，现在只有白方霁了。你是她在天庭最信任的人，无论是为了天庭的祸福命运，还是为了白姑娘的个人生死，你都应该担当起劝导人的作用才行。同时，必须保证她的身份不被冥界现。”

绕了一大圈，原来长衍的话是想落在这里。

“如果你做成了这两件事，登上太子之位，便更加顺理成章。”长衍补充道。

“那我不做呢？”昱珩一颗心已经凉到了谷底。为天庭战死留名是所有仙官的荣耀，身为天庭血脉，更应该身先士卒，义不容辞，他的一句“不做”在大局面前实在是仿若蚊声。

“你不做，天庭会将白方霁秘密拘禁起来，严加看管，直到事成。这件事情，势在必行，我们其实都没有选择。”

昱珩慨叹道，“这样说来，兄长凭良心给了我一次选择，而不是直接把白姑娘抓起来，我反而得感谢你了。”

“昱珩，你一向任性，此次事关重要，须识大体。这是我最后给你的告诫。”

“兄长还是先保重身体吧，利弊轻重我还是分得清的。”昱珩稍作停留，似乎想起了什么事：“臣弟还有一事想请教，这位河梁先生如今身在何处呢？”

“从他出走到现在，历经了两代人，他恐怕已经作古了。正因为如此，天庭也得不到他的任何音讯。”

“臣弟明白了。如果兄长无其他事需要吩咐，臣弟便先行告退。”

昱珩走出太子殿，心情莫名地沉重。他感觉周围的一切都想把他从无压力的真空里抽出来，突然间自己便被席卷进了一场旷日持久的计划之中，每个人好像都身负重担，无法自主地被淹没在汹涌波涛里。

不管是强制还是自愿，他都不想白方霁担当起催化人的身份，成为天冥两界战争的工具，那无疑是对她身心的双重摧残。如果试毒失败，白姑娘也会和长衍一样难逃命数。

他现在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就是帮白姑娘逃跑，躲到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无疑是一个大胆的想法，意味着他要背离祖训和天庭教诲，背离自己作为天界皇子的身份，不顾众望，一意孤行，搞不好还要面对众叛亲离的局面。

他魂不守舍、慌慌张张、匆匆忙忙跑回风华殿，一整天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不见任何人。花岛送饭时，叩了好几次门也不见他回应。

如果再约白方霁到后花园相见，仍然无法逃避长衍设下的耳目，这可如何是好。他突然想起娄渊曾在竹林涧教授他的那段音律。

娄渊说过，《阴阳律书》不只是一部乐书，更是涵盖广阔天地的万物相生相克之书，有活人律，便有死人律，有显现律，便有藏弊律。如果真的借用这段音律将白姑娘藏起来，那么，除了他和娄渊，天底下没有人能够将其识破。

是夜，他与白方霁联络，只是在后花园会合后，两人又分别出来到了竹林涧。竹林涧是远离朝堂建筑群的一个曲径通幽之处，通常人迹罕至。当时娄渊唤他来这里学习就是为了清心安静。

“昱珩，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白方霁不解道。

“白姑娘，你想不想跟我一起离开天庭？”昱珩满怀深情地望着她。

“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天庭是你的家，也是我们要一起找到荼罗根的地方。离开天庭，我们要去哪呢？”

“去哪都好，只要不在这里待着。我们找一个谁都找不到的地方，隐居避世，躬耕渔樵，一辈子就这样平凡的过去好不好。”昱珩紧紧握住白方霁的手。

“昱珩，你去太子殿……是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没有什么事，我只是忽然感到厌倦了，想换一种方式生活。”

“原来神仙也会厌倦自己的生活，好多人羡慕还羡慕不来呢！”白方霁一下子被他逗乐了。

看着白方霁快乐烂漫的样子，昱珩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她这个真相。

“白姑娘，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我们其中一个人会死。”

“每个人都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不过是早死晚死的区别。如果在死之前已经喜欢了自己喜欢的人、过了自己喜欢的生活，那么，死也只是生的一个阶段而已。”

“死，是生的一个阶段……”昱珩恍然间想到了什么，“如果能一直跟喜欢的人在一起，死又有什么可怕呢！”

昱珩将有关催化人和《森罗万象经》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白方霁。

“如果我真如长衍帝君所说，是能操纵和催化万卉毒的人。我自然会帮天庭出战，哪怕因为试毒落下残疾或死亡。不单是为不想让你两难，更是为了避免开战或者尽可能缩短战争的时间。”

“你知道，我的父母便是死于战乱，即使一场短暂的战争也会造成许多无辜百姓的死亡。天冥百年大战与其说是大家心中的一个传说，不如说是大家难以忘怀的一个阴影。难以想象再次开战会如何涂炭生灵。”

“白姑娘，你这么说，反而显得我太过于狭隘了。我之前只是想着你我之间的未来，想着天庭能不能在争战中获胜，却想不到它一旦开始，所殃及的范围就不是争战双方了。”

远处的天庭突然出现了斑斑点点的火光，浓烈的黑烟层层叠叠升腾起来。

“着火了吗？”白方霁紧张地站起来，有种不安的预感。

“好像是太子殿的方向……不好……”话没说完，昱珩便径直奔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