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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尸冢（第1页）

昱珩一口水呛出来，水珠还在额头流连，他缓缓睁开双眼。因为刚刚遭受湖水冲击的原因，眼睛仍然有残存的肿胀和疼痛，导致泪水不受控制的堆积在眼眶里。

昱珩揉了揉眼睛，渐渐看清了眼前人：神色清淡如雪，双眸似水却无澜，几缕浸水的丝垂在秀丽的颊边，一身缟素衣裙逶迤在地……

可这眼神看向的不是自己，而是同样溺水已经醒过来的平璋，索性又躺了下去。

“师兄，你醒了。”

“方霁，你怎么会在这里？”平璋在这幽深的湖底洞穴看到白方霁，大出意料之外，他挣扎着坐起身来，试图重新融通全身灵力。

“说来话长，我追人追到澧沅山外，却意外现了这处地下工程，没想到三年前附近村落失踪的很多工人，是被掳掠到此处做工。”

“你是说有人在澧沅山地下修建工程？”

“是的，不是一般的工程，倒像是一座大型的地下宫殿，宫殿内兜兜绕绕似迷宫一般。我本来打算找出主殿来，看看藏着什么猫腻。没想到……”

白方霁本来想说，自己走到宫殿某一处之后，褡裢里破碎的青玉牌突然起光来，一路指引她来到了这片临水的洞穴。这洞穴说来也奇怪，虽然洞外旋涡瀑布，却丝毫没有水珠窜进来，像是织就了一层屏障。

但是青玉牌的事还是不让师兄知道的好，她看了看旁边仍旧昏迷不醒的昱珩，接着说道：“没想到，偶然现了这处洞穴。没过多久便看到师兄和这个人先后落进漩涡里……”

白方霁没有说的是，在她进入洞穴向外查看时，深水处也有亮光闪烁，似乎和褡裢里青玉牌的亮光一唱一和，有所感应一样。只是她不清楚为什么会这样，或许只有等旁边躺着的这个人苏醒之后，才能知晓。下意识地，她把褡裢又往身后藏了藏。

“方霁，那你到这里之后，有没有看到湖里有什么异常？”

“师兄，你是说这洞外连着的便是阎蹊湖？！”

“是的，这位九舟兄弟认为洪水泛滥是因为阎蹊湖底有妖异作乱，因而导致了湖水上涨。他带着我们疏泄了湖水，然后下湖来查勘情况。我和他或许都是因为下沉太深，才遇到了漩涡被卷进来。”

又是他……这人究竟是什么来历？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虚静山欢喜树上？又为什么来参与阎蹊湖的水患？更奇怪的是，他留下的青玉牌为什么会跟阎蹊湖底的光亮产生联系？一连串疑问在白方霁的脑海中浮现出来。

“大胆妖女！没想到你竟躲在这儿！看来你是着急找死！”一个声音打断了白方霁的思路，是王禄。

“唉？怎么还多了一个同伙，躺在地上的小白脸又是怎么进来的。”周全问王禄道。

“别管那么多，一起推到湖底埋葬了了事！”王禄答道，两人虽一来一回，一问一答，却始终没有现身，似乎是从某个高处往下观望这三个不之客。

说时迟，那时快。没等三人反应，那洞穴内侧的石壁突然移动起来，从里朝外向着三人逼近，洞穴里的空间越来越小。终于，那石壁直接将三人硬生生地推进了外面的湖水里！最后严丝合缝地嵌在洞口，倒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洞穴一样。

三个人立马被卷进旋涡里。平璋情急之下试图抓住白方霁手臂，以免二人分散太远更加危险，不料被猛然冲过来的水流推出去甚远。白方霁看着平璋远去的身影有些绝望，正在此时，一只手有力的握住了她的左手小臂，拖着她朝湖底光的地方游去。

白方霁回头一看，是刚才躺在地上那人，不禁松了口气。背上褡裢的光芒越来越亮，一片光晕笼罩着在水里浮游的两人。白方霁一时有些恍惚，仿佛曾经在哪里经历过这样的场景，一瞬间又觉得是自己的错觉。

游了一会儿，白方霁感觉即使汇聚了灵力，气息也仍然不足。所幸二人很快到达了光亮处，那人在所到之处摸索了一阵，找出一个东西来。

白方霁定神一看，那光的物事竟然是一个人的右手！这莫非是……田禄的手？！它怎么会出现在阎蹊湖底。

昱珩把找到的“右手”贴在白方霁的褡裢上，两处光亮会合在一起，瞬间出一片强光，昱珩将符印重新修复起来，青玉牌也重新变得完好如初。这符印乃是昱珩的二姐托福神赠与昱珩的，在凡间法力不济时，可做临时保命用，如今可保二人在水下畅行一段时间。

白方霁吃惊地看着昱珩施法，已知他并非寻常人，至于是哪个门派的修炼弟子却不得而知。

昱珩拉着她，把掘出“右手”的地方指给她看，示意她认真、仔细地看。白方霁盯着那片废墟，废墟里好像仍然有东西在晃动。为了看得更清楚，她凑近了一些，当终于想到那东西可能是什么时，白方霁吓了一身冷汗，后退时一个站不稳，不小心撞到了昱珩怀里。

昱珩文质彬彬地将她搀扶起来，心里一阵暗喜，却没流露在脸色上。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片废墟底下掩埋的……都是尸体。”

白方霁不禁想到那天在暗黑的通道里，听到的工人们的对话。

“这里似乎有好几层尸体，你看这里，两具尸体明显死亡间隔时间非常长，一个已成骸骨，另一个却呈巨人观。之所以浮肿的尸体没有浮出湖面，想来是因为被沉重的建筑废料和废土掩埋了。”

“这里应该是三年前一部分失踪工人的尸体，为了不让他们透露秘密，所以选择杀人灭口。只是这种填埋法日积月累形成了湖底的潜坝，进而抬高了阎蹊湖的水位，导致阎蹊湖源的河流下游水满为患，百姓遭殃。”白方霁越说越伤感，她回想起在施粥棚遇见的老婆婆，不知道他的儿子如今是生是死。

昱珩浮在一边听她分析，格外入神。天上地下几多回，他也见过了很多风姿绰约的女孩，但白方霁身上却有一种独有的特质，让他心里有种强烈的冲动，那是一种久违的安定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