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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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dquo;你愣着做什么，”沈老夫人气的跳脚：&1dquo;还不快去拦她!”

  沈氏最早的先祖曾是一名马夫，后来随军征战沙场，以军功晋身，随即起家，到前朝兴起，又成为关陇门阀中的一员，安国公亦随皇帝起事，长安建国之后，得了勋爵。

  因先祖故，沈家世代相传的家法，便是以铜为芯，麻绳为表的长鞭，用青桐油浸泡的粗粝坚韧，且有倒刺，一鞭子甩过去，随即便会皮开肉绽，连肩背上的肉都能刮起来。

  安国公几人过去时，沈复已经起不了身了，冬日的衣裳厚重，此刻不只是见了血，连后背处的皮肉都刮起来了，血肉模糊，令人不敢直视。

  侍从见状，早不敢再动手了，李氏便亲自执鞭，毫不留情。

  沈老夫人嫁入沈家之后，从孙媳妇慢慢做到了老夫人，对于沈家的家法，一直都是只闻其名，不见其形，毕竟那也太狠了些，寻常子弟犯错，打几下板子，便是重罚了。

  &1dquo;你疯了吗?!”她见孙儿被打的去了半条命，心疼的险些昏厥过去，想也不想便上前去护住他，怒道：&1dquo;这难道不是你儿子?!”

  &1dquo;我没疯，我很清醒，”李氏摆摆手，示意侍从们退下，叫院中只留沈家几个主子，目光一扫，锋芒毕露中，隐约有些讥诮：&1dquo;我就是想看看，沈家人都生了一副什么心肝，是不是心肺肠子都烂透了，见幼亭代人受过，连吱一声都不敢!”

  沈安听得一僵，几乎站不住脚，目光既怕且愧。

  沈老夫人也是肝胆直颤，勉强道：&1dquo;你有话便直说，何必指桑骂槐?再则，口口声声说幼亭代人受过，又何必下这么重的手?”

  &1dquo;我指的是哪家桑，骂的是何处槐?娘，你若不亏心，急什么啊?”李氏手中铁鞭尚在滴血，她信手丢在地上，目视难以起身的沈复，痛心道：&1dquo;我不信他能做出什么亏心事，但他事后不知解决事情，反倒帮人遮掩，这通打决计挨得不冤!”

  沈复面色白的像纸，一句话也说不出，气息都是断断续续的，李氏是他生母，若说毫不心疼，自然是假的，然而此刻，她仍旧别过脸去，目视沈家其余几人：&1dquo;怎么，没人打算说些什么吗?眼见幼亭去了半条命，嘴也能继续闭的这么严实?”

  她目光扫过去，沈安再站不住了，&1dquo;扑通”一声跪地，道：&1dquo;阿娘，万事皆是我的错，不怪幼亭。”

  &1dquo;好胆气，见你兄弟快死了，总算能站出来出个声了，”李氏哂笑道：&1dquo;我当你是死了，挂在那儿风干呢。”

  沈安听她讥诮之语，面色更加难堪，然而见沈复如此情状，终究无法隐瞒，跪在地上，将其中原委一五一十的说了。

  安国公原先只当这场和离是因小夫妻吵嘴，却不想其中竟有如此原委，惊怒交加，想也不想，便将他一脚踹开：&1dquo;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你怎么能想到这种办法?!”

  沈安心口被踢了一脚，翻滚在地。

  &1dquo;你这样的人，竟是我的儿子!”安国公怒道：&1dquo;简直不配为人!”

  李氏亦听得惊住，转目去看沈老夫人，那目光锋锐刺骨：&1dquo;娘，你也知道，是不是?”

  沈老夫人被她看的心虚，讪讪别过脸去。

  &1dquo;好啊，好，”李氏牙关紧要，恨声道：&1dquo;你真是你祖母的好孙儿，从老到少，烂到根子里去了!”

  沈安垂落泪，不敢做声，安国公怒极，胸膛剧烈起伏，道：&1dquo;英华去时，我曾在他灵前誓，会将阿意视为我的女儿看待，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情来?他日我死了，到了地下，如何有颜面去见他!”

  李氏亦是垂泪，半晌过后，忽然拭去面上泪珠，上前去道：&1dquo;你起来，随我到秦王府去，接阿意回家。”

  沈安闻言战栗，颤声道：&1dquo;阿娘!”

  &1dquo;你为人坑害，是你自己蠢，凭什么要阿意为你受过?”李氏恨声道：&1dquo;沈安，从昨日到今日，你能猜想阿意是如何过来的吗?”

  &1dquo;不，不，阿娘，我会死的，我会死的，”沈安膝行上前，颤声道：&1dquo;秦王他很喜欢阿意，他会对阿意很好的&he11ip;&he11ip;再说，他怎么可能会放手?事情一旦闹大，对沈家，对幼亭，又有什么好处?即便是阿意，又怎么还活得下去?”

  &1dquo;哈!”李氏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儿子一样，仔细打量他神情，冷冷讥诮道：&1dquo;我一直以为你蠢，不想到了生死关头，你脑筋倒清楚起来了。难得，真是难得!”

  沈安只垂着头，嘴唇怯懦的动了动，却不敢做声，安国公上前一步，将他拉起来，道：&1dquo;走，我同你一道过去!断没有男人惹祸，却叫女人受过的道理!”

  沈安素来文弱，碍不过安国公的力气，被他拖着起身，挣扎道：&1dquo;阿爹，我不去，我真的会死的!”

  安国公不肯松手，拖着他大步向前，沈安终于爆，道：&1dquo;阿爹!你真的要看着我死，才肯罢休吗?牵连上这等罪过，难道是我心甘情愿的?阿意不会死的，她在秦王身边，一样是锦衣玉食，以此换我一条命，有何不可?”

  他双目赤红，叫喊道：&1dquo;若换了你，难道不会这么做吗?”

  &1dquo;我不会!”安国公喝道：&1dquo;我宁愿死，也不会叫人代我受过，更不会如你这般理直气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