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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荷阳看着低头不语把玩衣角的小男孩,微微皱眉。
“你几岁了?”他倾身又问。
“六岁。”
又是女人回答。
6荷阳制止道:“你让孩子自己回答,他需要将自己的情绪说出来。”
豆豆抬头看了6荷阳一眼,小狗一样的眸子,又亮又黑,眼神怯生生的,额角蹭得有点脏,被刘海掩在下面。
只惊慌失措的一眼,他又垂下头去。
“快回答叔叔。”女人拢了拢孩子的肩。
可豆豆还是不说话,扯住嘴角扮出一个鬼脸,然后低头一口咬住女人的手背,在那里留下一道湿漉漉的牙印。
女人倒吸一口气,忍痛解释道:“不好意思,豆豆以前很乖的,就是最近被吓坏了。”
“没关系。”6荷阳笑一笑,在记录单上记下患者寡言、具有一定攻击性的症状,“不想说话的话,你画一幅画送给叔叔,好不好?”
他将彩色的水彩塞进孩子的掌心,豆豆细嫩的手指勾了勾,将画握住了。
“想画什么就画什么。”
豆豆偷偷望了妈妈一眼,转身趴到地上。简陋的钨丝灯在头顶晃,昏黄晦暗的光线下,他咬着唇,一一划在纸上认真涂抹起来。
6荷阳低头确认手机电量,还剩下2o%。他打开手电功能,举到上方为豆豆照明。
大约过了十分钟,6荷阳看到豆豆用黑色的水填完最后一条线,将盖上。
“画完了?”
豆豆点点头。
6荷阳将画拾起来,目光错落间,脸色变得严峻。
“孩子的父亲……”6荷阳迟疑着开口。
“没跑出来。”
垮塌的房屋,淹没的家园,尸骨无存的丈夫,这本该是一件值得悲痛的事,但女人言语间,面无表情,似乎对此漠不关心。
“豆豆。”6荷阳说,“你先去找外面那个护士姐姐玩一会,好不好?”
豆豆爬起来,眼底泄出一丝雀跃。
“一会再来接妈妈。”6荷阳牵牵他的小手,看他重重点了点头。
豆豆出去后,6荷阳收敛了笑容,唇角绷直,目光犀利。
他直截了当地开口:“请问您丈夫,家暴吗?”
“家暴……”女人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似乎很难理解其中的含义,忽而她脸色大变,矢口否认:“没有,没有这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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