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三千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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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拉缰绳，马匹直接开始疾奔。

  朝残缺破烂的活死人群的反方向奔去——恐怕，是要往魔道士说过的地狱而去。

  白色马匹与黑色骑手如黑白旋风般闯入吉鲁哈艮村，是在刚过半夜的时候。深更半夜的厚重黑暗渗入了街灯里。

  在位居山麓、内有诸多丘陵的村庄里，一座又特别高了一点的小丘上，有间屋顶、墙壁统统涂刷成黑色的住宅，如黑暗般静静盘踞于山丘上。

  （漏了一句）

  在甚至连有没有门都看不太出来的住宅前，d举起拳头敲了一下。

  黑暗中闪现出纤细光线，那光接着转大。它看来不该是只敲了一下就会被推开的门。

  手上拿着熏黑煤油灯的人是个白老婆婆，她的相貌像是被贴上了人皮的骷髅。左眼处盖着黑色树叶，应该是用它来代替眼罩。她张开了宛如裂缝的嘴巴。

  &1dquo;竟然在这种时间，造访南边境第一魔道士欧丽格的家——想必是有献上性命甚至是灵魂的准备吧。”她的语气有如自幽暗洞窟吹出的冷风。

  &1dquo;若你希望的话。”d说了。

  这一瞬间，女魔道士的双眼猛然睁大。

  &1dquo;这声音——”在灯光后面，老婆婆激动地眨着眼睛。&1dquo;不，这张美丽的脸——这是&he11ip;&he11ip;怎么可能！”

  &1dquo;我有事想来请教魔道士欧丽格。”在d说完话之前，大门便整个打开了。

  数分钟后，女魔道士把热茶送到了坐在厚实桌子前的d手边。

  她一面用不可思议的眼神，望着那张彷佛连光明、黑暗、声音都能吸收消弭的美貌，一面问道：&1dquo;你要做什么？”

  &1dquo;听说魔道士欧丽格的得意法术，是回溯过去的记忆。”

  &1dquo;正是如此呢。人类、马、鸟、食影者、炎兽、心灵鬼——不论是哪种妖物的记忆我都能够潜入，让对方忆起过去；可是——”停住话后，欧丽格的表情就消失了，彷佛自己做了会遭严重天谴的行为一般。

  在她面前的，是张绝世无双的美丽面容，而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乃是一种背叛，对人类不可能拥有之美丽的背叛。

  &1dquo;可是&he11ip;&he11ip;”老婆婆拚命努力想维持自己的高姿态。&1dquo;可是&he11ip;&he11ip;你不行，回去吧。我在今晚谁也没见过，也没见过什么美丽的人——我决定一直到死都深信今晚是如此。”

  &1dquo;为何害怕？”d在小圆桌的另一边问了。

  &1dquo;我没有怕任何东西！”

  &1dquo;我们应该是初次见面，又或者——”

  &1dquo;我没有看过你——反正你快出去；不然，我就自己出去。”

  &1dquo;帮我取回我的记忆。”

  d的话让老婆婆像罹患疟疾似的抖了起来。

  &1dquo;你说出来了呀&he11ip;&he11ip;这可不是开玩笑的。”

  &1dquo;报酬是规定的十倍，而且，还会教你一个技巧。”

  &1dquo;技巧？”

  &1dquo;窥探你自身过去的技巧。”

  &1dquo;说什么蠢话！”

  老婆婆低声笑。回溯过去的魔道士无法回溯与自己相关的事物，乃是自然界的定律。

  d没笑。老婆婆止住笑声，舔舔细窄的嘴巴后，她用沙哑的声音说道：&1dquo;你是说&he11ip;&he11ip;你可以办到？&he11ip;&he11ip;不，你可以&he11ip;&he11ip;一定可以&he11ip;&he11ip;只要是你的话&he11ip;&he11ip;只要是那个&he11ip;&he11ip;那时，在五岁的我面前&he11ip;&he11ip;斩杀了将近三十名野地强盗的&he11ip;美丽恶魔就可以——那是我唯一记得的一个过去了。”

  &1dquo;怎么样？”

  被一问话后，老婆婆猛地望向d的左腰处。因为她觉得刚才的沙哑询问，似乎是从那附近传出来的。

  考虑一会后，老婆婆点点头。

  &1dquo;我知道了，美丽的恶魔。费用只要照一般算就可以了，剩下的就用我的过去作交换。不过，虽然我没有怀疑你的理由，但能否稍微让我见识一下你办得到的证据？”

  在迷惘不安的老婆婆眼中，看到d举起左手，他没有戴上手套，当越过桌子伸来的那只手按住她右太阳穴的同时，老婆婆的身体在椅子上往后一仰。

  她表情一变，变化在一眨眼的数分之一时间内到来。

  愤怒、憎恨、害怕、喜悦以及悲伤，毫不留情地闪过、打击、翻弄满是皱纹的脸庞。

  锅盖在某处出了细小声音，似乎正熬煮药草。

  在那声音二度响起之前，老婆婆已经用普通的姿势瘫倒在椅子上。这与肌肉的松弛不同，不可思议的安适包围了她全身上下，她正流着眼泪，似乎是看到了些什么。

  眨了好几次眼睛止住眼泪后，老婆婆把焦点凝聚到d身上。

  &1dquo;你合格了，d。”老婆婆用澄澈的声音说道。&1dquo;我记起来一切的事了呢。就当作是我的感谢，我一定会完成你的心愿——过来这儿。”

  老婆婆一手拿着煤油灯站起，往房门口踏出一步，结果踉跄了一下。她来不及站稳、往右边摔去的身躯，被一个黑色身影扶住。

  是d。

  &1dquo;真教人吃惊，说不定你的本质是个好人哪。d——过来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