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猫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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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起航（第2页）

俄洛伊手里提着一个沉重的神像，看起来跟“凯旋号”的船锚分量相当，身如铁塔的女祭司不管去哪儿都带着它。她隔了好远便爽快地笑起来：

“对抗蚀魂夜是娜迦卡波洛丝的祭司们永恒不变的责任，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人专美于前。”

“几位都是老熟人了，应该不介意捎上我一程吧？”

跟在她身后的少年都是来为这位娜迦卡波洛丝的真者送行的，俄洛伊要求其他的祭司们留下来帮助莎拉共同对抗之后来袭的蚀魂夜，而她则选择上路，与伊默等人一道前往那座被诅咒的岛屿，直面那位正在不断恢复的王。

与这位真者相处过的都知道，俄洛伊粗犷的仪态下潜藏着智慧、力量和引人倾慕的自信。得知她的同行意愿后，几人心中或多或少都涌起了几分振奋。

又多了一位强援。

俄洛伊漫步走来，俯在莎拉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便当先登上了“凯旋号”，其余人随后而至。阿狸依依不舍地与莎拉告别，也跟上了他们的脚步。

他们迈步绕过船长室，沿着甲板边缘的楼梯来到了船头的上层甲板，在这里有着一整块木制的平台，整艘船除了了望台之外视野最开阔的地方就是这里。

一只沉重的舵轮在平台上静静地等待着掌舵者的到来。

阿狸几人刚刚站定，便立刻感受到了不同。

略显腥咸的海风迎面而来，耳边的海浪声变得真切，脚下也传来了微微的摇晃感。眼前是一片宽阔空旷的木制甲板，伫立于云层下的高耸桅杆，以及船舷外根本看不到边际的、微微起伏的海面。

阿狸三人不是没坐船的经历，他们来到比尔吉沃特便是搭乘的一艘大船，然而那时的感觉与现在完全不同。阿狸手指好奇地从栏杆边缘、舵轮边缘抚过，奇异的感觉在心头泛起。

他们是这艘船的拥有者。

莎拉眼见几人都已经就绪，向着他们颔示意，随后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

她让船上的水手们都撤离了“凯旋号”。

在海上，船员们依赖着船长，海上的航行危机四伏，而经验丰富的船长永远是能够决定全船命运的关键，一位船长在汪洋上存活下来的经验或许能为所有人求得一线生机。

船员们需要船长，反过来说，船长也依赖着船员。“凯旋号”在舰船中只能算是中等规模，而要操作类似这样的庞然大物，让它顺利启航，乃至于完成一趟海上旅程，起码得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经验丰富的水手才行。

所以合格的船长必然也会考虑水手们的想法，只有年轻气盛的船长才会因骤然掌握的权力而心态膨胀，一意孤行，也是在这些刚组建的船队上，船长被全体船员驱逐乃至流放的事情屡见不鲜。

从某种意义上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句话，用来形容船长与船员的关系倒挺合适。

而现在，莎拉撤走了所有的船员，委实是出乎了他们的意料。没有船员，就凭他们五个人怎么去暗影岛呢？

但不待他们提出疑问，俄洛伊便示意他们朝自己看去。

“此去暗影岛路途艰险，并且危险重重，莎拉招来的这些水手只是些普通人，遇上了危险也只是炮灰，帮不上忙不说，还有可能成为我们的拖累。”

“收起船锚吧，我有办法。”

俄洛伊解释道，脸上一片镇定从容的神色。

她走到船头，从怀中取出一枚古老而布满锈绿的号角，呜呜呜地吹了起来。低沉如雷鸣的号角声传遍整个码头。

脚下的“凯旋号”忽然震动起来，仿佛一千头牛群狂奔而过，脚步密集频繁，宛如掀起了一场地震。

与此同时，码头上，前来送行的水手们和旁观的群众忽然爆出巨大的呼喊声，一声声惊叹交织，举目望去，全都是震撼、惊愕夹杂着敬畏的复杂表情。

在水手与人群目光聚集之处，远方的海面上，一只无法形容其大小的庞然巨物现出身影，它的身躯长满了触须和眼睛，鳞片像刀一样锋利，长着尖牙和鳃，还有无数如同拖尾般的长须。

它是如此的雄伟，如此的庞大，以至于停在码头附近的风帆舰船们就像一个个刚出生的矮人在簇拥巨灵。

那只巨兽的身形只是在海面上惊鸿一现，随后便潜入海中，向着比尔吉沃特迅靠近。水下庞大的阴影缓缓游曳，漂进了港湾，衬托得“凯旋号”宽阔堪比数座房屋面积的船底都显得不值一提，将整个水湾都塞得满满当当。

也将所有人的脑海塞得满满当当，或者是震撼得一片空白，如见神明。

“圣兽愿意领着我们去暗影岛，说实话，这也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俄洛伊笑容中透着些许复杂，“或许是我想要前往暗影岛解决祸患的想法取悦了女神。”

她不再言语，继续低沉地吹奏着号角。

在充满蛮荒沧桑之感的号角声中，船上众人脚下的甲板猛地一震，娜迦卡波洛丝的圣兽游至“凯旋号”的下方，随后慢慢上浮，将“凯旋号”托负于背。

风帆鼓荡，波涛起伏，码头上的人们回过神来时，与那艘承载着满城希望的帆船已经隔了有一段距离了。

责任。

承诺。

氏族。

“我来了，我的光明。我来救你自由。”

“我看见，我记录，我也会让这个故事生改变。”

凯旋号，起航！